南宮導似是察覺到了什么,他轉過頭看向他們,在目光相觸的那一瞬間門,他們雙膝好似軟了軟,便不由自主跪了下去。
強大的壓迫力令他們喘不上氣,好在那女弟子腦子還有一絲清明,她艱難地抬起頭,卻完全不敢對視他的眼睛,唇瓣顫著“師尊,師尊出事了”
女弟子勉強將一句話說全,話音落下,卻遲遲不見回應,正當她疑惑時,便見身旁的兩個男弟子癱軟下去,長長吐出一口氣“走了,他走了”
她抬眼望去,果然那前一瞬還懸在空中的身影,此時已是不見了蹤跡。
女弟子一口氣沒吐出來,身子也軟了下去,回過神來,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與此同時,被留在弱水閣的女弟子還未反應過來,那弱水閣虛虛掩著的殿門便被狂風撞開,只聽見哐當一聲響,那殿門掉下了半扇,搖搖欲墜晃蕩著。
黑影如殘風掠過,不過眨眼之間門,南宮導已是站在了黎諄諄面前。
她臉色幾近慘白,身體蜷縮在地上,淚水打濕了鬢間門碎發,凌散粘黏在貼著地面的臉頰上,四肢好似在隱隱抽搐。
他神色倏而沉下,嗓音冰寒“怎么回事。”
這句話是在問守在黎諄諄身邊的女弟子。
直到此時,女弟子才意識到他的存在,她原本跪坐著,聽見他的聲音后,便手腳并用朝后退了幾步“師,師尊突然突然就倒下了”
“出去。”
南宮導視線掃過地上的驗心鏡,薄唇啟了啟。
女弟子先是一愣,而后慢了半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爬起來,跌跌撞撞跑出了弱水閣。
待閣內只剩下他們兩人,他蹲下身子,將地上的黎諄諄撈了起來。
便如他所想,她渾身冰冷,像是浸了一層霜雪。
南宮導將她抱在了懷里,掌心貼著她顫抖的脊背,一下一下,猶如誘哄孩童,輕聲喃呢“諄諄,我在別怕”
“諄諄,我知道你是黎諄諄”
他的嗓音如此溫柔,便一聲聲喚著她的名字,掌下滾燙的溫度隔著衣裙緩緩滲入她的四肢百骸,慢慢地,她的身體不再冰冷,抽搐的幅度也漸漸緩和下來。
他仍是不停喚著她的名字。
“黎諄諄,你是你,你只是你。”他擁著她,“我不會再讓你受傷害。”
不知過了多久,多久,黎諄諄終于卸下了防備的姿勢,僵硬蜷縮起來的身體舒展開,只是她埋在他頸間門,眼淚還在流著。
南宮導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南宮導”她嗓音嘶啞,幾乎低不可聞,“你是南宮導,還是黎不辭”
他并不猶豫“我是南宮導。”
她問“那我呢”
“你是黎諄諄。”南宮導一手握住她的后頸,絨碎的青絲從指縫間門溢出,“黎殊和黎不辭已經是過去式了。”
是了,他們便猶如一張被墨色侵染過的白紙,歲月在紙上抒寫下一筆一劃的痕跡,而這痕跡只會越來越多,卻再也回不到當初原本的模樣。
南宮導可以是南宮導,也可以是黎不辭。
但黎諄諄只會是黎諄諄,她再也不會是黎殊了。
“我不想變回黎殊。”她嗓聲帶著低低啜泣,哽咽聲也變得沙啞,“南宮導,我想回家”
八年前的黎諄諄喜歡哭鼻子,大抵是極少受委屈,一吵架或一激動,便猶如淚失禁一般,眼淚控制不住滾了下來。
后來黎諄諄在病床上躺了三年,她的驕傲,她的自尊,她的小脾氣,一切都在無邊黑暗中盡數湮滅。
黎諄諄綁定了金手指系統后,穿梭在無數個穿書世界中,她望著陌生的環境,孤身一人無依無靠,一開始也會忍不住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