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當機立斷“今日母后壽宴之上發生了這等兇案,必定是不得善了的了,還請諸位暫且往偏殿去壓驚淑妃”
馮蘭若忙起身道“是。”
嬴政吩咐道“你陪著宗親們前去歇息一二,再找太醫在旁守著,若有所需,盡量滿足。”
馮蘭若又應了聲“是。”
嬴政又點了幾個人出來“代王叔祖、成王叔,吳王太妃,還有鄭王太妃,今日之事疑云重重,膽敢在宮中壽宴之上殺人,更是罪大惡極,還請幾位旁聽此案,以為見證”
被點到的俱是宗室長輩、年高德劭,涉及自家之事,又有天子相邀,自無推脫之理,而皇太后心頭的疑云也因此再度淡化天子沒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倒好像是打算徹查此案的樣子,難道母親的死,當真與他無關
心頭悲慟稍卻,狐疑與不安浮上心頭。
若不是他,又會是誰
眼淚順著面頰無聲流下,斑駁了皇太后臉上的妝容,或許是因為傷懷,或許是因為頹廢,這一刻,她老態畢現。
嬴政有條不紊的召見了司膳房和興慶宮小廚房的人。
蓮子羹是司膳房的人領了皇太后的命令去采的,采集出來之后送去了興慶宮。
那些蓮子必然不是在這一步出問題的。
因為司膳房的人不可能將鴆毒注入到某些蓮子之中,更無法保證所有有毒的蓮子都恰好被送到馮老夫人碗里。
問題只會出在興慶宮。
這一點,顯然讓皇太后很難接受。
負責烹煮蓮子羹的是皇太后用慣了的小廚房,而負責將蓮子羹呈給殿中諸人的,也是興慶宮的內侍。
毫無疑問,等人被找到的時候,那內侍便已經自裁了,但與此同時,有人指認,這個內侍前幾日曾經跟張太妃身邊的人來往。
事情查到這里,嬴政身上的嫌疑全都可以摘除掉了。
一個是當今天子,一個是先帝的后妃,誰會相信他們之間會有所牽連
皇太后臉上一絲血色也無,兩手不自覺的抓緊了身上翟衣,幾乎是一字字從牙縫里咬牙切齒的擠出來“還不拿了那賤人來”
馬上有人往安福宮偏殿去尋張太妃。
張太妃雖被稱呼為太妃,人卻很年輕,約莫二十三四歲的樣子,即便因為先帝離世而不作華麗妝扮,仍舊是秀色天成,容顏姣好。
被人從偏殿帶了來,甚至無需審訊,她便自己認了“不錯,是我做的。”
張太妃迎上皇太后含恨的目光,尤且在笑“太后娘娘,看著自己的至親死在自己面前,這滋味好不好”
繼而她恨恨咬牙,神色猝然轉冷“我當日的痛苦,你總算也可以品嘗萬一了”
皇太后勃然大怒“你這賤婦你竟敢,竟敢”
張太妃冷哼一聲,卻不看她,目光依次在代王、成王并兩位王太妃臉上掃過,神情悲憤激烈“諸位都是宗室長輩,年高德劭,今日妾身有一事想要詢問諸位卻不知當今之天下,究竟是慕容氏一族所有,還是馮氏一族所有”
幾人神情驚疑的交換了眼色,最后由輩分最長的宗正代王肅然出聲“自然是我慕容氏一族的天下”
“好,既然如此,還請諸位務必聽妾身一訴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