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各取所需的婚姻,但是夫妻一場,在同一張床上做最親密的事情,怎么可能毫無悸動
可越是悸動,鄔翠翠便越是為此感到膽怯。
終究是心虛的。
李嶠手掌順勢拂過妻子披散下來的長發,任由她將自己抱得更緊,神色無波無瀾。
如今叛軍四處為亂,天下動蕩,各方割據,黎庶不安。
然而天子終究是天子,四海人望所在,誅殺常氏一族與貴妃之后,很快便傳令天下各處,徹底清繳常氏一族的余孽,而魏王妃常氏作為常永年和貴妃的胞姐,無疑便是這名單里的重中之重。
新帝是以剿滅佞臣奸妃的功勛登基的,這也是他的統治基礎之所在,故而對于魏王妃的處置也該盡快提上日程來。
從前是鞭長莫及,無能為力,但是現在
這不是有了一個李嶠嗎
很快,新帝便降旨令李嶠帶兵三千出使慶州,緝拿罪人常氏。
鄔翠翠聽聞這消息時,險些端不住手中的茶盞若說常氏有罪,如今其族中嫡系男子皆以被誅,貴妃更已經身死,何必再行株連
更別說魏王妃待她友善,她又怎么能坐視魏王妃被殺
可偏生被派遣去做此事的是李嶠,她又曾經是魏王妃的兒媳婦,這又叫她如何張口
鄔翠翠左右為難,權衡再三,終于還是在李嶠歸家的時候小心翼翼的開了口“魏王妃非死不可嗎”
李嶠解下腰間佩刀,轉頭看了她一眼“你不想她死嗎”
鄔翠翠小心翼翼的打量著他的神色“當初,魏王妃對我很好,如今她有危難,我不能不發一言”
李嶠聽得有些詫異,倒是格外高看她一眼,且不說愚蠢與否,只講這份心性,還是有些難得的。
他如實告知鄔翠翠“天子之所以使我前去辦此事,就是因為他知道此事決計辦不成,想要以此削減魏王在天下人眼中的正義性,順帶著打壓我在軍中的氣焰罷了。”
叛軍作亂,帝都失陷,這是本朝立國以來前所未有之事,天子以貴妃和常氏一族祭旗穩定人心,這是絕對的政治正確,也是安國之本,誰能說他做得不對
可是魏王,卻明晃晃的在包庇一個常氏女,這往輕了說是兒女情長,往重了說,就是不識大體,毫無家國之念
如若他只想做個富貴親王也就罷了,偏他有意角逐天下,如是一來,便是自折人望了。
可要是真的把魏王妃交出去
生育了世子的王妃都保不住,你還好意思爭天下
對于魏王而言,這一局橫豎要輸,無非是輸多輸少罷了。
而對于李嶠來說,也同樣是這個道理。
若要硬來,非得帶魏王妃的人頭回去復命,他帶的三千人在魏王大軍面前頂什么用
只怕天子巴不得他跟魏王打起來,最后來個兩敗俱傷呢
退一步來說,就算魏王真的把魏王妃交給他了,轉頭來個因此臥病、即將不久于人世,新帝再擺出一副懊悔不已的樣子來,到最后吃虧的還是他。
而要是無功而返,對于此時聲望滔滔的他來說,也同樣是一個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