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皇長孫因為擔憂東宮身體,而偷偷溜去前殿探望父王,乃至于東宮父子二人的對話說與皇帝聽。
皇帝聽罷,原先還有些寒氣的面容,霎時間為之轉暖,欣然道“英哥兒是個好孩子,有他父親的忠厚和孝順。”
段皇后凝神靜聽,臉上顯露出幾分笑意“好像來了,我聽見英哥兒的聲音了,在外邊跟春姑說話呢,這孩子打出生的時候嗓門就大。”
朱棣跟太子一起進了乾清宮內殿,就見里邊不止有他前世的爹、今生的爺爺在,皇后與他爹今生的義子親軍都尉府指揮使嚴釗也在。
一看這個陣容,他就曉得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兒,不然他爹、他娘并一個心腹特務頭子,屏退侍從,關起門來議什么事
只是這跟他有什么關系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呢
關我才七歲的皇甫英什么事
我明明只是個小孩兒
面前的是上輩子的親爹親娘,朱棣毫無心理負擔,跟著太子行完家禮之后,便開開心心的湊過去了“爺爺、爺爺,我真想你呀你什么時候有空我們一起去打兔子吧,你之前答應了要教我射箭呢”
老黃瓜刷綠漆空間里皇帝們牙都酸倒了一片。
都是成了精的狐貍,朱棣也擱這兒裝什么葫蘆娃呢
皇帝卻絲毫不覺得面前這個胖崽做作。
打從太子跟皇長孫入殿之后,他看向他們的目光之中,便隱含著幾分難以察覺的審視,此時見自己這健壯的大孫行事一如從前,肉乎乎的臉蛋上滿是不作假的親昵,疑心頓消,饒是先前心緒不佳,也被哄得眉開眼笑。
“再等等”
皇帝哈哈笑道“等手頭的事情了結掉,爺爺親自帶你去圍場打兔子”
段皇后笑吟吟的將手中東西折疊起來,收到袖子里,好像那不是一份沾著血的文書,然而一張不甚要緊的菜譜似的“你這小滑頭,難道只認識爺爺,不認識我”
朱棣馬上就腆著臉湊上去了“我打了兔子給您做雙手套好不好您要是不嫌棄的話,再給做個昭君臥兔”
段皇后哼了一聲“兔子毛都沒看見一根兒,倒是敢往外吹”
朱棣嘿嘿嘿道“我立軍令狀,保管能打到”
段皇后玩笑道“要是打不到怎么辦”
朱棣馬上一指太子“找爹爹要啊,父債子償嘛”
太子笑罵一句“混賬東西,就你這副德行,還敢說要孝順我呢”
殿內眾人一時哄笑起來,先前近乎凝滯的氣氛一掃而空。
如是說笑了一會兒,段皇后便帶著孫兒往后殿去吃果子,朱棣看出她這是打算支開自己,叫另外三人說些要緊事,也權當不知,高高興興的跟著上輩子的娘、這輩子的奶奶走了。
還是那句話,我上邊有爹,爹上邊還有爺爺,怕啥
我是東宮嫡長孫,我外祖父是本朝名將,我舅爺也是當代英才,怕啥
天胡局面,想輸都難啊
而在東宮之內,偏殿之中,原先安睡在塌上的皇次孫皇甫文,猛地從塌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劇烈喘息著。
守候在側的保母見狀,剛近前去柔聲問詢“皇孫是不是做噩夢了”
又取了溫水與他服下。
朱允炆木然的喝了下去,又難以置信的打量周圍,口中喃喃自語“皇孫”
再低頭見到自己此時的這雙手,如遭雷擊之后,繼而大喜過望
天可憐見,我居然回到了還在東宮的時候
既然如此,朱棣那個不忠不孝的賊子
朱允炆想到此處,不由得捏緊了拳頭,躊躇滿志。
這一世,我要奪回屬于我的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