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霍光卻得到了準允,與作為主帥的兄長一道北上。
對于他來說,這也是相當難得的一次機會。
漢室厲兵秣馬,士兵和服徭役的百姓如同齒輪一般迅速的行動起來,緊接著,這臺巨大的戰爭機器伴隨著時代的巨大轟鳴聲,緩緩駛向了北方。
作為戰爭的發動者,皇帝是承擔著異常沉重的壓力的,國庫的支出也好、后方的保障也罷,乃至于前線的進軍途徑、兵分幾路,他都要事無巨細的過問。
一連多日,別說是進后宮,連好大兒他都很少問起了。
直到這一日,他收到了一個噩耗皇太子跟他的新兵營都不見了
皇帝簡直是垂死病中驚坐起
“什么”
他猛地站起身來“不見了是什么意思三百多個人,怎么可能忽然間消失了”
親信滿頭大汗,戰戰兢兢的回稟“這段時日以來,北軍當中的人員調用太過于頻繁了,皇太子殿下大抵是鉆了空子,帶著自己麾下的人趁機離開了長安”
因為從前惠帝的幾位皇子在呂氏倒臺后被殺死的教訓,漢室對于南北兩軍管束的極為嚴格,軍隊的調用和開拔都要有令鑒才行。
這東西對于尋常人來說是極難掙脫的枷鎖,但對于皇太子來說,卻跟一把備注了密碼的密碼鎖沒有任何區別。
他甚至于不需要偽造憑據,完全可以輕輕松松的拿到令鑒,然后持著出京。
尤其現下這樣的緊要關頭,南北兩軍本就征調頗多,他拿著真實的令鑒,有誰會有所疑心
皇帝只覺得腦海內一片轟鳴,久久說不出話來。
從前聽人說兒子學冒頓行事,只覺得他天真可愛,現下再想,或許那時候這混賬東西就生出了這樣的主意來
這天殺的畜生
要是有個萬一,叫他怎么辦,又將祖先基業置于何地
皇帝怒發沖冠,幾乎立時就要下令著人把他給抓回來,話都到了嘴邊兒,又覺不妥。
此時大軍開拔,尚未開戰,就先丟了一個皇太子,對于己方的士氣實在是莫大的打擊。
再則,此時他孤懸在外,身處軍伍之中,一旦鬧大,或許反而會有風險。
皇帝緩緩坐了回去,思忖幾瞬之后,道“密令冠軍侯著人搜尋皇太子,切記不得聲張。”
親信有些遲疑“若是殿下真的到了戰場”
皇帝神色一動,眼瞼微垂“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就該為此負責到底。”
皇帝卻不知道,劉徹這會兒不在別處,正在霍去病營中。
彼時陰差陽錯進入虎賁衛的閻英已經連挨了幾發天雷。
他總管所有新兵營,很看好劉徹這個嶄露頭角的年輕人,唯一頭疼的就是他有點太過刺頭,便尋摸著找個時間好好的跟他聊聊。
那時候劉徹剛跟下屬們做完戰場動員,一轉頭看見閻英,冷汗差點就冒出來了。
雖然他拿到令鑒是真的,但是并沒有在北軍備案,依照他原先的計劃,可以拖延一天等皇帝知道的時候,自己早就出了長安,而依照皇帝的性格,是絕對也無法大張旗鼓的搜尋自己的。
到那時候,此事便算是成了。
可若是叫閻英知道,回去那么一問,這事兒馬上就得露餡
所以他壓根沒給閻英回去的機會,見到人的瞬間,馬上演技爆發“閻校尉,王將軍先前四處尋你不見,心急如焚,原來是到了這里”
閻英聽得愣住“這,卻是從何說起”
劉徹馬上雙手將令鑒呈上“奉天子令,即刻開拔北上,閻校尉為我部軍令官”
閻英彎下腰雙手接過,仔細確定了那令鑒是真的,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便有人給他牽了馬來。
他下意識的接了韁繩,下一秒就聽劉徹大喊一聲“出發”
閻英“噯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