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廣利早在皇帝轉身離去的時候,心里便生出了不祥之感,再眼見皇太子一氣兒把他先前能找到的擋箭牌盡數發落了,更覺悚然。
再也無法安然立在第二張席位處,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挪,再挪一挪。
劉徹卻在這時候將目光挪到了他的身上,嘴角勾起,輕輕喚了聲“海西侯啊”
劉進跟八皇子一左一右攙扶著皇帝到了偏殿,心思各異,卻都沒有率先開口。
皇帝好像沒有察覺到這叔侄倆之間門的詭異氛圍似的,屁股往座椅上一落,自然而然的伸出腿去,叫宮人將他腳上的鞋履脫掉,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
他甚至于壓根都沒問過皇太子進獻的仙丹,只是如同大殿之上的魏大將軍一般,同世間門任何一個稍顯困倦的老頭兒一樣的打起了瞌睡。
即便他先前表現的很感興趣。
劉進見狀,心里便有了分寸。
八皇子怔楞了一會兒,漸漸的也有所明悟,神色為此愈發忐忑起來。
要是舅舅出了事
他顫聲叫了句“父皇”
皇帝懶洋洋的睜開眼“怎么了”
八皇子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舅父行事不檢,請您降旨削去他的封邑,以此作為懲處吧”
他流露出憤怒的樣子來“向來都是大將軍和大司馬驃騎將軍居外戚一二席位,他是不是在外征戰的久了,怎么連這么淺顯的規矩都忘了”
八皇子恰到好處的紅了眼睛,滿臉歉疚的看著劉進“他自己糊涂,卻叫我怎么見大哥和進兒,又如何面對冠軍侯這樣的有功之臣呢”
劉進給惡心的夠嗆。
禮法這玩意兒真他媽是把雙刃劍
他爹因為禮法得到了儲位,他雖為皇長孫,但實際上與皇太孫無異,這都是禮法帶給他們的好處。
但即便知道八皇叔說的就跟放屁一樣,這會兒也不能嗆他,甚至于不能揭破他,這就是禮法的惡心之處了
甚至于他還要說沒關系。
李廣利干的事兒,跟我八叔有什么關系呢。
皇帝注視著下首處的兒孫二人一會兒,估摸著時間門差不多了,遂有些無奈的道“都是自家親戚,何必鬧成這樣”
兩邊兒各打五十大板“小八,去說你舅舅幾句,叫他長點教訓,進兒,也去瞧瞧你爹,別叫他胡鬧”
二人齊齊應聲,退了出去。
八皇子心里牽掛著舅舅,又知道長兄是個混不吝的,深有劉氏流氓之風,發起癲來說不定真敢效仿孝景皇帝抄什么東西把他舅父給殺了,自然心急如焚,只恨不能插上翅膀飛過去。
而劉進呢,雖然平時也會覺得親爹有點不靠譜,但是不靠譜的親爹能制住這個倒霉叔叔,給他點顏色瞧瞧,這可真是太好了。
他巴不得走得慢一點呢
偏生八皇子這會兒在道義上占據劣勢,當然也就不能把侄子甩開自己過去,只能跟著他看似穩重實則緩慢的前行,心里邊兒憤怒的把這個小畜生罵了一萬遍。
劉進覷著他難掩憤怒卻還要強顏歡笑的神情,心里邊兒忍不住舒爽的嘖嘖了起來。
待到了大殿門口,八皇子在前往里邊兒瞧了一眼,瞬間門就石化了。
劉進心想你個沒出息的家伙,難怪被我爹壓著打,就算你舅死了,也不用這樣啊。
再往里一瞧,就見除了極少數幾位宗室長者和年高的功臣在座之外,朝臣和列侯勛貴跪了一地,海西侯那漲成茄子似的面龐格外惹眼。
他爹解開褲腰帶,旁若無人的朝歸屬于海西侯的外戚第三張座椅撒尿
劉進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啊啊啊啊啊”
爹你在干什么啊
這個世界上真的已經沒有你在乎的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