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方靖沒有言語,下意識的看向妻子。
而錢梅吉端著茶盞,輕啟朱唇“伯父的意思我都明白了,無非是就是演戲罷了。”
略一沉吟,又向那青衫文士道“您回去之后,可以告訴您的上官,大公子對您的話很是心動,只是卻也很懷疑朝廷的能力和信用,所以”
她加重語氣“得給錢”
青衫文士“”
李家兄弟二人“”
一片寂靜當中,只有錢梅吉旁若無人的開口“只要一萬兩,不算多的。”
青衫文士“”
李家兄弟二人“”
錢梅吉好像沒瞧見他們臉上的遲疑,自顧自繼續道“告訴他們,這筆錢只有一半是用來叫大公子安心的,剩下的一半,卻是用來收買、聯絡李氏的族人們的。”
“他們出身本就不算高,沒讀過太多書,很容易被利益收買,大公子帶著他們謀個差事,養家糊口,關鍵時候,還怕沒有人擁戴追隨嗎這對朝廷來說,該是好事才對,除非所謂事成之后叫大公子做下一任南都節度使的承諾,根本就是信口胡謅,不作數的”
青衫文士聽錢梅吉開口索要錢帛,起初只覺得離譜,再聽她說了原委,倒是覺得有些道理
只是關系到一萬兩的巨款,他不敢冒昧應承,只說“在下會盡力周旋的。”
“成不了也沒事兒,反正我們也沒什么損失,”錢梅吉滿不在乎道“急的是他們,又不是我和大公子。”
青衫文士“”
好吧。
在李家消耗的時間已經夠多,為免引起懷疑,他打算先回客棧去接上幾名家仆,晚點再搬過來。
弟子替老師招待他的朋友,這很合理。
同時,也是留一點時間來,叫李家人說一說不方便叫外人知道的話。
青衫文士走后,李方靖果然開口了“索要錢物之事,伯父并不知曉,這么做,會不會壞了他的計劃”
他神色略帶了幾分畏懼,難掩不安。
錢梅吉反手覆蓋住他的手背,寬撫道“這點小事,伯父是不會在意的。”
又說“我先前所說,并不是糊弄人的。事實上,若真是要到了這筆錢,整整一萬兩都要投到李氏的偏支族人們身上,叫夫君帶著他們謀生才好。”
“時值亂世,自家人都信不過,不肯提拔,那還有什么人信得過錢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叫大家伙的心聚在一處,這是好事。”
說完,她又看向李三郎,臉上帶了幾分無奈與赧然“這也是我的一點小心思,說出來三弟不要笑話。夫君如今已經被過繼出來,下一代離主家更遠,又不知能否成才,即便留下銀錢給他,也未必能守得住。”
“既如此,還不如在血脈未遠的時候多結些善緣,如此,還怕后代子孫沒有福報嗎偏支里歷練出了人才,同樣可以強盛主家不是”
李三郎心悅誠服,欽佩之余,又覺得堂嫂不易,趕忙道“大哥即便不是親兄,也是堂兄,您就是我的長嫂,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若有差使,盡管吩咐”
錢梅吉笑著謝了他,順勢留他吃飯。
又請了娘家弟弟并李三郎的表兄前來作陪,幾個年輕人聚在一起飲酒敘話,直到深夜方才散去。
同這位很可能是未來節度使繼承人的三弟交好,對錢梅吉來說,也是相當要緊的一件事,好在事情還算順利。
即便他將來不能成功上位也沒什么,跟人交朋友哪有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