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桀,我要親手剮了你。
這話說出來帶給軒轅桀的震動,可要比對方壓根不知道他是誰來的大多了。
原本依照他的性格與那鐫刻在骨子里的傲慢,此刻倘若沒被卸掉下巴,尚且能夠言語的話,大抵會冷笑一聲,繼而薄唇輕啟,勾出幾分輕蔑。
“想剮了我,你可知道我是誰”
即便不能言語,也該叫那雙鷹一樣蘊含著冷厲與鋒芒的眼睛泄露出幾分不屑一顧。
然而此時此刻,軒轅桀仰起頭來,看著那少女毫無波瀾,宛如一汪幽泉的眸子,卻深陷到了巨大的、難以描述的恐懼之中。
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告訴他不只是說說,她真的會那么做
不能的
他可是堂堂親王,李衡難道敢殺他
真的打算要舉旗幟造反嗎
李衡尚且如此,就更別說面前的這個小小庶女了
軒轅桀心中轉過了萬千個念頭,臉色接連變了幾變。
然而李方妍卻根本不曾叫目光繼續停留在他身上,視線越過圍在周遭的幾個府兵,遙遙與許景亨相對而視。
她客氣的拱了下手,行禮道“許先生,我先去見過南婆婆,勞煩您替我通稟父親大人,晚些時候他有了空閑,我想去拜見他。”
許景亨收斂了所有神色,從善如流“好,我必然會替六小姐轉告節度使的。”
說完一揮手,示意府兵們將那匪首押住,送入牢獄之中,著專人嚴加看管。
正待使人去給節度使送信,告知他今日后園內的變故,卻聽六小姐又一次開口“方才,此人自稱乃是復姓軒轅,單名一個桀驁不馴的桀字。”
軒轅桀
許景亨神色微微有些凝滯,李方妍卻幾不可見的聳了聳肩“他的確是這么說的,至于是真是假,我便有所不知了。”
許景亨瞥了一眼那臉上覆蓋著面具的匪首,點點頭,謝過了她,親自往獄中去進行審訊了。
獄中。
軒轅桀臉上的面具被揭開,底下是一張美如冠玉般的面孔,又有著刀削斧鑿一般的輪廓起伏。
那漆黑的眸子里散發著千年寒冰的冷氣,間歇性散發著懾人的光芒,像鷹隼,也像毒蛇,隨時準備著發起攻擊。
“你先打住”
許景亨頭疼的打斷了記錄文書的吏員“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他是條成了精的蛇妖,一整天什么都不干了,光在那兒盯著人吐信子是吧”
他加重語氣“正經一點”
吏員的修飾性詞匯被上官否定,不禁有些悻悻“可是從前京城中人都是這么形容厲王的啊”
許景亨的頭又開始疼了“還有這個封號”
哪有正經王爺封號叫做“厲王”啊
皇帝你沒事吧
禮部尚書也是個死人
嗎
太常寺里邊住的都是喪尸,沒有大腦對吧
殺戮無辜曰厲,暴虐無親曰厲,扶邪違正曰厲
知不知道這個字的含金量啊你們
這跟給剛出生的小孩兒取名叫“死人”有什么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