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李約李公子在衙門門口的驚天一撕,南都城內的茅房修建工程整個被按下了加速鍵。
不只是人口普查的進度,連同磚石的籌備和后期的制度性完善過程也顯而易見的加速了。
而先前的反對力量當中,最先冒頭、消極怠工的那一批眼見著一只腳已經邁進了地獄,事實上后邊那只腳也進去了,只是還露出個屁股欲說還羞的留在門外,等潘嚴一腳給踹進去罷了。
而那些對此心懷不滿卻沒有急于做聲的人,卻仍舊還是隱藏在暗處,沉默的觀望著,并不做聲。
李方妍從這回的事情當中吃到了教訓。
她并不后悔接下這個工作,更不后悔出頭做這件事,甚至于那教訓也并非是來自于糞娘子這個稱呼。
對于名聲,她其實看得沒那么重。
李方妍只是恍然驚覺,這個世界,同她從前所在的那個世界是不一樣的。
譬如之前指定計劃的時候,她幾乎是想當然的把這個時代的胥吏當成了前世的基層工作人員。
她知道基層的人各有各的辛苦,所以也想著盡力給予他們一些補貼,但是這些人跟胥吏,其實完全是兩回事。
“或許,我該腳踏實地一些。”晚上入睡的是,李方妍仿佛是自言自語般的說了這么一句。
吉祥正在給她鋪床,聞言吃了一驚,瞠目道小姐,您覺著自己還不夠腳踏實地呢”
“不夠,”李方妍用熱過的毛巾擦了把臉,神色堅定道“明天,我也跟著出門做人口普查去”
缺什么補什么,不夠了解底層,那就去了解底層
“小六,”她問“你覺得呢”
小六的聲音較之最初,明顯變得活潑多了,她說“這很好啊。”
略微沉默了一下,又說“有空的話,我也想找家藥鋪待一待,倒不是不自量力想去學大夫坐堂,就是就是多聽聽看看,學點什么。備不住以后,我也可以出去坐堂,替人看病呢”
李方妍短暫無言,繼而聲音有力道“好”
就在幾日前,她們剛剛經歷了一場別離。
南婆婆離世了。
過程無需贅言,而以她與小六之間的感情而言,此事對后者的打擊不言而喻。
李方妍以為她會低迷一段時間,沒想到她很快就振作起來了。
甚至于開始在每天的課業結束之余,自行學習醫藥書籍,得了空也會去請教唐大夫。
這是個令人欣然的變化,雖然一切的開始,起源于一場生離死別。
南都報短暫的賣了一個關子,提前一天刊登消息出去,告訴南都眾人,本地即將迎來一位真正有資格評定詩詞文賦的文壇頂級人物,此后南都的讀書人若是有意發表作品,盡管可以投稿試水。
消息一出,幾乎盡是噓聲。
笑死
自古文無第一,誰敢把牛批吹得這么想,
說自己敢點評天下文章啊
然后謎底揭曉。
噢,是王鶴年王先生啊
那沒事了
我是小丑總行了吧
而王鶴年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力排眾議,把那首“茅房大”的打油詩排在自己那首詩的前邊發表出去了。
“詩是用來抒情的,南都報本就是用來面向南都上上下下的,倘若不能最大程度的叫南都上下聽懂,那又有什么意思”
面對錢梅吉的疑惑,他的態度表現的十分堅決“如果您要繼續聘用我,那就要按照我的意思來行事,如若不然,請辭退我,另尋高明”
錢梅吉哪里能說得出一話
最后還是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