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南都報發出去,在中高層產生了一部分的質疑,但是在底層,卻收獲了廣泛的好評。
人心都是肉長的,誠然會有不識好歹的人,但那畢竟只是少數,底層的人雖然不識字,不通文墨,但是難道會看不出那首詩究竟是為了方便誰嗎
全心全意為官老爺服務的東西,我們還有什么必要隔三差五的花點錢去茶樓聽
而與此同時,對于原詩作者乃是大詩人白樂天的消息也傳的沸沸揚揚,最后輾轉回到了事件當事人王鶴年的耳朵里。
王鶴年“啊”
他問錢梅吉“誰說那是白樂天寫的”
錢梅吉也覺得奇怪呢“外邊人都這么說啊。”
又怕此事處置的不好,影響到樂天先生畢竟南都報本身就帶著一定的政治屬性,而樂天先生此時雖然被貶,但也還在朝廷的地界上當官呢。
若是因此叫朝廷對他生了猜忌之心,還真是有點對不住人家
她嘆口氣,跟王鶴年解釋“雖說這事兒也不是我們干的,外邊那些捕風捉影的謠言也跟我們沒有關系,但畢竟南都報是咱們辦的不是”
王鶴年的神情很微妙。
尤其是再聽到那句“那些捕風捉影的謠言也跟我們沒有關系”的時候,神色就更加復雜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慢吞吞的說了聲“噢”
王鶴年稍有些歉疚的想這回真是有點對不住白樂天了哈
不過這也不能全怪我啊
官署。
潘嚴前腳令人把戶房封住,后腳便迅速啟動了調查程序。
先把受令去查那幾家人戶籍的吏官尋來審問,確定乃是受到專人指使,故意拖延之后,馬上又去查他的頂頭上司。
緊接著,自從節度使下令“凡行事必見印章,否則視同無效”那一日起,所有經過戶班的文書全都重新查檢一遍,凡是程序缺失的,統統打回去重批,順帶追究相關負責人。
這么一套組合拳下來,戶班幾乎空了三分之一。
這位老兄一話不說,馬上以南都通判的名義遞了公文上去該他辦的事情都已經辦完了,剩下的就給交
給暴力機關來做了。
李元達順勢組建稅部,同時下令以李約為稅部主官,品階與六房案首同。
彼時商稅的事情還沒有對外公布,官署里的人還暗地里猜測,這個新鮮出爐的稅部是干什么的
收稅的
要收的是什么稅
旋即便見李約披掛上馬,英姿勃發,帶了近千余人殺氣騰騰的出去,坐下都是高頭大馬,人也俱是體量剽悍,遠遠瞧見,都覺那股逼人的銳氣直沖霄漢。
在當下這時代,一千騎兵已經足夠進行一次戰場沖鋒了,現下這樣一支精銳騎兵出現在南都城里,不免叫許多人心中惴惴。
這是李約第一次對外執行公務,也是稅部的第一次出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他回想著腦海中的作戰計劃。
同時對戶班的數家胥吏發難,羈押其家小,清查其財產,同時著專人把守各處街道要處,以防止消息走漏,有人狗急跳墻
深吸一口氣,李約沉下臉去,向左右道“出發”
城中許多人見李約如此陣仗,便知道這回的事情只怕小不了,胥吏之中眼明心亮者,更是今日之事有了預感戶班的天,只怕是要變了。
而出乎許多人預料的是,此時此刻,南都節度使李衡并未坐鎮府中,甚至于,他此刻并不在南都城內。
此番李蘭芷成婚,各方來賀,然而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這次的來賀,并不僅僅是賀喜那么簡單。
同時也是對于南都,乃至于其余各方勢力的斟酌和打量。
如今婚事近在眼前,返程時刻日近,也到了該做出決定的時候。
建州派來的使節姓宋,名延釗,相較于別處來使們的年輕,他的白發和蒼老要顯得突兀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