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罐兒連天州府在哪兒都不知道,可他沒有其他的辦法了,他不知道自己能到哪里去,這個冬天太冷了,他不想再去睡那些四處漏風的破廟。
他抿著唇點了頭,同這師徒二人一同前往天州府,他不知道這對師徒的來歷,也不知他們去天州府要做什么,一時間對自己的未來充滿擔憂。
天州府位于禹州與幽州的交界處,若干年以前,有修士在這里開了家名叫“匯緣堂”的當鋪,收了一堆稀奇古怪的東西,等到年尾的時候就舉辦場宴會,在宴上把這些東西拍賣出去。后來他的生意越做越大,把整整一條街都盤了下來,修士們手上有奇怪的玩意兒都會來找他,若是想要買那些在其他地方買不到的珍奇也會來這里,天州府因為這家當鋪繁華了許多。
來到天州府后,瓷罐兒終于知道了男人的名字,李青衡,一個聽起來平平無奇的名字,是個游俠,而他的徒弟則是復姓赫連,單名一個錚字。
他們師徒二人此來天州府是為了送一株千絲紅蓮,去年春天的時候李青衡為赫連錚鍛體在天州府賒了不少的靈草靈藥,用了大半年的時間才給還上,這一株生長在無相宮下的千絲紅蓮是為了償還當時欠下的人情。
還了人情,李青衡又為赫連錚選幾樣鍛造法器的材料,這些與瓷罐兒都沒有關系,他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么,那些黑疙瘩在他看來都是一個樣的,他跟在后面小聲問了一句,結果被從身邊路過的中年大哥瞪了一眼,那大哥的眼神仿佛在說這世間居然還有這樣不識貨的蠢貨
之后瓷罐兒就不怎么說話了,只默默跟在李青衡的身后,天州府事了,他們三人商量一番,便向封州出發,一方面是要送赫連錚到那邊的秘境試煉,另一方面也是打算沿途為瓷罐兒尋找那些人的下落。
天下之大,要想找一群故意在隱藏自己行蹤的人其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在這對師徒看起來不算富有,但在衣食住行方面卻沒有虧待了瓷罐兒,即使偶爾要宿在荒野,他也沒有吃到一點苦頭。
深冬寒夜,北風凜冽,樹枝斑駁的影子映在瓷罐兒的小臉上,他單手托腮,看向不遠處的河邊,赫連錚每天的早晚都要練劍,這時候李青衡這個做師父的會站在一旁指點,只剩下他一個人坐在火堆前。
不久后,李青衡走過來,他彎腰撿起火堆里紅薯,吹去上面的灰燼,遞到瓷罐兒面前,囑咐他說“有些燙,慢點吃。”
瓷罐兒手里捧著熱乎乎的紅薯,他的四周被李青衡布了結界,外面狂風呼嘯,卻也吹不到他的身上,況且他身上還披著一張被子。那邊的赫連錚練完了劍撲通一聲跳進水中,李青衡沒有反應,倒是把瓷罐兒嚇了一跳,他抬頭看著站在水里的赫連錚,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仿佛能夠感受到從赫連錚身上傳來的那種刺骨的寒意,他忙將自己身上的小被子裹得更緊了。
等赫連錚練完功從水里出來,見到他這副鵪鶉的樣子,不禁出聲打趣道“到底咱倆誰是剛從水里出來的啊”
瓷罐兒斜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快給我暖和暖和,可冷死我了。”赫連錚說完一抬手,把瓷罐兒身上的被子掀開,披到自己的身上。
瓷罐兒猝不及防被搶去被子,他懶得起身,只抬起頭愣愣地看向抱著被子,然后吸了吸鼻子,打了個噴嚏。
李青衡聽到了,轉過頭看了他們一眼,淡淡叫了一聲赫連。
“知道了,師父。”赫連錚嘖了一聲,只得把手里的被子還給瓷罐兒。
也不知該說幸還是不幸,他們三人在去往封州的路上,竟真的找到了瓷罐兒口中的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