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陛下實在太難伺候,蕭鶴有哪里做得不合齊暄宜的心意,他便要提起他那未婚妻來,也絲毫不覺得在床上說這話是多么的煞風景。
長夜漫漫,漫天星斗無聲轉移,那顆高高的帝星忽明忽暗,輕云拂過,遮蔽了帝星的光芒,不遠處又有數顆星星閃爍,那光早已蓋過帝星。
關雎宮內的聲音漸漸低下,到最后齊暄宜爽過了,也累極了,拉來被子潦草蓋到身上,其他一概不管,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蕭鶴坐在一邊,垂眸看著熟睡中的帝王,他直到現在都有些茫然,事情是怎么會發展到這一步。
齊暄宜已經熟睡,他的嘴唇微微張開,輕輕喘息著,眉心的紅痣鮮艷如舊,這位陛下此時顯出幾分不同于白日里的乖巧,身體裹在被子里,露出一截白皙細長的脖頸。只要蕭鶴伸手用力一扭,他必然命喪這里,只是接踵而來的許多麻煩,是蕭鶴暫時還無法妥善解決的。
只盼這位陛下已經達成心愿,明日放他離宮。
琉璃宮燈里的蠟燭將要燃盡,蕭鶴想起他的未婚妻,他對她并無男女之情,是雙方家族覺得他們合適,就為他們訂下了親事,蕭鶴也無異議。蕭鶴與對方見過兩面,那是一個很好的姑娘,不該受他的拖累,所以他不能真去試探齊暄宜的威脅是真是假。
來京城之前,蕭鶴特意派人調查過許多關于新皇的事跡,新皇自登基后,頒布過數條新的政策和法令,也懲戒了不少貪官污吏,朝堂比之先皇在時清朗許多。那時蕭鶴想,雖然如今的大胤時局動蕩,叛軍四起,但皇帝的身邊若是能有名臣良將輔佐,未嘗不能撥亂反正,挽大廈于將傾。
只是如今
如今皇帝也只是把蕭鶴一人拉上了床,而不是將滿朝文武都當做佞幸,時局要如何變化,還未可知。
蕭鶴下了床,披了件單薄的外衣,就這么在殿內站了一夜。
翌日清晨,紅日高升,溶溶春光瀉了一地。
“陛下,您該起了,要早朝了。”鐘公公彎著腰恭恭敬敬地候在外面,喚齊暄宜起床。
他喚了有段時間,齊暄宜才掀開眼皮,看了站在簾外的鐘得祿一眼,又合上眼睛,懶懶道“朕今日不上朝了。”
自從皇上把早朝的時辰往后延了一個時辰后,就很少會罷朝,看來昨天晚上陛下與這位蕭公子一定是度過了一個非常美好的夜晚,鐘得祿是個太監,但是該他明白的不該他明白,他都清楚。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蕭鶴一眼,又問“陛下可是要用早膳”
齊暄宜煩躁地丟了個枕頭出去,怒道“你給朕滾遠點,再說一句話朕讓你腦袋搬家。”
鐘得祿連忙將嘴閉上,再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來。
齊暄宜在床上躺了會兒,翻來覆去都不得勁,氣哼哼地坐起身,對蕭鶴道“蕭鶴你上床來,陪朕再睡一會兒。”
蕭鶴跪在床下,道“陛下,草民想出宮去。”
“想出宮”齊暄宜稍一抬手,已經滾遠的鐘得祿立刻顛顛跑過來,為他撩起簾子。他抬腳踩在蕭鶴的肩膀,身上一絲不掛,也毫不在意跪在地上的蕭鶴抬起頭會看到什么樣的風景,臉上滿是笑意道“行啊,那換你未婚妻進宮來陪朕,如何”
蕭鶴聞言不再說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