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暄宜本來困得不行,現在上了床,卻又來了些許精神,蕭鶴的后背早止了血,上了藥,但紗布下面的傷口依舊猙獰。齊暄宜一開始只是扯著蕭鶴的頭發玩,到后來那只手莫名其妙挪到了他的背上,他摸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問他“疼嗎”
“不疼。”蕭鶴說。
這世上怎么會有不疼的人呢
齊暄宜不能理解,曾經他以為修士與凡人不同,對疼痛感覺比較遲鈍,可等他自己能修煉了,發現還是一樣的疼,受了傷后就要齜牙咧嘴叫著師父。
齊暄宜收回手,閉著眼睛,謝天謝地在這里他是皇帝,那幾鞭子抽不到他的身上。
老王爺和丞相都因為蕭鶴的事被皇帝發落,余下的官員人人自危,知道蕭鶴現在是皇帝心尖上的人,不敢再在他的面前提這事,況且接下來幾日皇帝又沒上朝,連個見面的機會都不給他們。
暮春時節的雨輕柔細密,連雷聲都跟著溫柔許多,關雎宮內光線昏沉,最宜睡覺。
鐘得祿從外面匆匆跑進來,向齊暄宜稟報說,寧州發生瘟疫,數千的百姓被感染,寧州知府現已封了城門,抑制疫情擴散,然城中糧草藥物不足,請求朝廷派人支援。
齊暄宜聽后,只擺擺手,似是對寧州城內數萬百姓的性命毫不在意,他讓鐘得祿趕緊出去,別再擾了他的好夢。
鐘得祿心中不忍,還想再勸,只他又清楚自己是個什么身份,陛下近來格外喜怒無常,他很珍惜自己脖子上的這顆腦袋。
可是寧州疫情如此嚴重,若不及時處理,怕是要蔓延到周圍地區,鐘得祿猶豫許久,最后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站在床邊的蕭鶴。
現在能在陛下眼前說得上話的,恐怕只有這位蕭公子了。
蕭鶴站在那里,什么話都不說,鐘得祿沒有法子,只能默默退下。
沒過一會兒,床上的齊暄宜便熟睡過去,一捧著茶盤的小太監躬身從外面進來,他一路走到蕭鶴面前,蕭鶴取過茶盤上的帕子,為齊暄宜擦了擦臉,齊暄宜沒有半點要醒來的跡象,反而睡得更熟了。
蕭鶴身后的小太監低低地喚了一聲“家主。”
蕭鶴轉過身來,看向對方,蘭陵蕭氏能夠屹立這么多年,自然是有些他們自己的手段。
來人是蕭家的影衛,在眾多的影衛當中,排行十三,所以叫他影十三。
外人不知,以為蕭家還是那位老爺子做主,但實際上蘭陵蕭氏一族的家主早在三年前換了蕭鶴來做。
“家主你這”影衛只動嘴唇,并不發出聲音來,他們這些屬下是真沒有想到,家主進了一趟京城,就被皇帝給搶進宮里來了。
他們知道他們家主長得好,但哪里會想到當今圣上居然能昏庸到這個地步,說動手就動手,完全不給人適應的時間。
蕭鶴的脾氣好,他的屬下偶爾在他面前說一些沒規矩的笑話,他也不會生氣,故而此時看著影十三略帶調侃的眼神也不動怒,只無聲問他“寧州瘟疫,蕭家可派人去了”
影十三答“回稟族長,已派了大夫過去。”
“多備一些藥材和糧食,讓去的人仔細著,別染了疫病,”蕭鶴頓了一頓,又問他,“崔姑娘現在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