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鶴“”
他果然不該對這位陛下抱有多余的幻想。
當天下午,蕭鶴帶人入城,除卻從京城帶來的人,城中還有蘭陵蕭氏的人手可供蕭鶴驅使,他迅速讓人焚燒了山下的尸體,又將感染疫病的百姓隔離到城北,診脈、開方、熬藥、施粥,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起來。
他派人調查疫情的起因,其中似乎還有裴家和崔家插手的痕跡,想要深查下去,得費上一番工夫。
蕭鶴在城中待了一個多月,寧州的疫情得到控制,周邊地區也都穩定下來,本可以返回京城,然蕭鶴這時候卻染了疫病,十分嚴重,幾天幾夜高燒不退,陷入昏迷,到后來連藥都喝不下去,大夫們說可以準備后事了。
蕭鶴心知自己命不久矣,人生于天地,終有離別之日,只遺憾他的抱負還未來得及施展。半夢半醒間門,蕭鶴睜開眼,卻見到小皇帝站在床邊,手里端著一碗湯藥,眉頭緊皺的,一張臉全是抗拒,最后卻仰頭將那一碗藥全喝了下去。
他喝這藥做什么
蕭鶴腦子遲鈍得厲害,看齊暄宜的五官都皺在一起,眼睛眨巴眨巴就有眼淚滲出。他想這藥一定很苦,然隨后齊暄宜就俯下身,捏住他的鼻子,將他剛喝下的藥渡入他的口中。
他的嘴唇和往日一樣柔軟,只是有些涼涼的,還有些甜,蕭鶴想,他來前一定吃了很多的蜜餞。
他閉上眼睛,自己果然是快要死了,臨死前居然出現這種幻覺。
這一年的夏日似乎格外漫長,還沒到秋天,樹梢上的蟬都叫得沒了聲音。蕭鶴再睜開眼,是在兩天后的傍晚,他身上的高熱退去了些,頭腦仍有些昏沉。
房內一片寂靜,蕭鶴微微轉頭,就看到齊暄宜趴在床邊,紫紅色的霞光穿過窗欞,掠過他的發尾。
很奇怪,恍惚間門他覺得這樣的場景應該在他的夢境中出現過,可他從來在夢里見過他。
蕭鶴靜靜看著齊暄宜,感覺自己口中好像還帶著一絲飴糖的甜。
直到外面的天色完全暗下,齊暄宜終于醒來,他睡眼惺忪,頭頂有兩撮頭發翹起,整個人顯得呆呆的。
“陛下怎么會在這里”蕭鶴啞著嗓子向齊暄宜問道。
齊暄宜好像還沒有徹底清醒過來,他拍了拍自己的臉,又揉了揉眼睛,確定蕭鶴是真的醒過來了,才懶洋洋答了一句“當然是怕你死了。”
就算他死了又能怎么樣呢
蕭鶴看了他很久,最后決定不再問下去,省得還要聽那些扎心的話。
自己死了,他就要重新再找件他這么好用的工具了。
可如果能為了一件工具連自己的性命都不在意,是否代表他對這件工具有一點真心
蕭鶴眼瞼垂下,心中微哂,他們這樣的開端,這樣的關系,要這點真心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