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偏著頭打量林容,隨即揉了揉眼睛,道“你既然也知道這棋譜,是他的故交,難道不知千崖客這別號的由來嗎千崖客取自于千蕩崖三字,那自然是在千蕩崖了。”
崔十一娘是從千蕩崖上跳下去的,林容也是在千蕩崖上被救上來,林容頓時明白過來,怪不得覺得千崖客這三個字熟悉,卻也沒聯想起來,想必師兄也是跌落在千蕩崖的。
又一時萬分懊惱,要是在江州的時候找個機會偷偷跑去千蕩崖看一看,弄不好,早就已經同師兄團聚了。
林容猶不放心,問“當真,千蕩崖何其之大”
老者嘟囔埋怨“老夫從不說假話,說假話爛舌頭。十年前,我見他時,他說他要在千蕩崖等一位故人,此生都不再外出游歷了。你從水路去,到了泊門渡下船,便是他的地界了。”
十年前,師兄到底已經來了多少年了
林容有心問個清楚“千崖客現在喚什么名字,年庚幾何,何方人士”
老者恍然大悟“呵,你不認識千崖客”說罷,也不管那局棋,扭頭而去,呼應不答。
林容知自己心太急,大意了,搖搖頭,往外而去,叫翠禽、鳳簫服侍著往廂房里休息更衣。
林容搖著扇子發呆,只想著要尋個什么法子再套點話出來才是,她絲毫不懷疑師兄會在千蕩崖等自己,只是他總要出門吧,總要訪友吧。總不可能十幾年都在哪兒等著,林容自問跟他的感情沒深厚到這個地步。
更何況穿越這種非自然現象,就算是林容沒瞧見那副畫之前,都不敢想象師兄也過來了。十幾年前的消息實在太舊了點,現在師兄還真不一定還在那兒。
翠禽笑著上前問“縣主,天色不早了,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林容抬頭,見窗外黑云密布,是風雨欲來的征兆,道“這天悶熱得很,我快喘不過氣來了,歇會兒再下山。”
又坐了一刻鐘,那天兒果下起大雨來,林容便道“這雨只怕會越來越大,下山路不好走,就怕馬車行不得。趁著這時候還能騎馬,你打發兩個小子回府,就說我今兒回不去了,歇在道觀里。”
翠禽心里老成些,怕不妥,曲嬤嬤又叫留在府里,也勸不過林容,只好往外吩咐兩個人快馬回去報信。
鳳簫從沒在這道觀里玩過,倒是瞧什么都新鮮,拉了同來的小丫頭桂圓商量“這觀里有株極大的銀杏樹,聽人說,趁這時葉子還沒黃,掛了綢帶子許愿,比拜菩薩還好使呢。”
翠禽見林容今日怪怪的,又具體說不上來什么,幾個丫頭偏一心都是玩,沉著臉出來“被褥、帳子也不換,茶爐子也不生,反倒一口一個上哪兒玩去叫你們跟著主子出來,你們倒惦記著出去玩,反叫主子來當差么”
翠禽一發話,幾個丫頭立刻收拾起來,道觀里的東西,憑他收拾得再干凈,也是不敢給主子用的。好在翠禽心細,帶的東西齊全,不光被褥、帳子,就連圈椅上的椅搭,日常用的靠背、引枕,統統都換了個干凈。
另煮了茶,用林容慣常用的霽藍釉小杯奉了進去“主子。”
林容品了一口,這身體的舌頭靈得很“是山上的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