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宿,甚是好眠,一夜無夢。
第二日,陸慎睜眼時,已是天光大亮,他偏過身子撫帳,便瞧見林容正坐在銅鏡前梳妝,一襲湖碧色衫子,越發襯得纖腰薄背,脖頸細長白嫩,綠云如鬢,略一動,那鬢上的掛珠鳳釵便微微搖晃,娉婷裊裊起來。
林容聽見響動,偏過頭去,見陸慎枕著手躺在床上,并沒有起身的意思,道:“快起來吧”
一面朝床榻走去:“你今日倒是奇怪,尋常我早上醒時,哪里見得到你的人昨兒晚上答應我的事,可別忘了,趕緊起來是正經。”
想了想,又道:“喔,還有一樁事,忘了告訴你,小十六我已經吩咐人將她送到江州六姐姐那里去了。她年紀雖小,到底是叫送來做你的侍妾的,名聲并不好聽,在雍州待著,將來說親,也不知該怎么辦好。索性,還是送回江州去,過幾年,這事便淡忘了才好。”
陸慎見她坐在床邊,翠袖輕挽,一雙嫩筍般的玉手正慢慢揉搓,似涂抹什么滋潤的膏子,一股幽秘的馨香浮了過來,女子朱唇輕啟,一張一合,卻半句話都沒有進他的耳朵。
那皓腕上籠著一串珊瑚珠子,略拂了拂袖子,便見一片雪白的胳膊,陸慎一時心猿意馬起來,輕輕摩挲著那女子手腕內側。
林容說了半晌,不見他說話,又見他這幅樣子,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呢,立時甩開來:“想都別想。”
又立刻站起來:“大夫說了,前三月胎像不穩當,要忌房事。你回來前,老太太還派了幾位老嬤嬤來,明里暗里地說這事。你不害臊,我還要做人。”
陸慎一像是不要臉的,聽了這話,倒倒打一耙起來:“我不過瞧你手腕上的珊瑚珠子品相不錯,你倒想到哪里去了”
林容哼一聲,不理他,轉身往外間去,剛走到屏風處,便見床帷叫放下,隱隱傳出些喘息難耐之聲,良久,聽得陸慎披衣起身,叫人送水進去洗漱。
林容在廊下逗鳥雀,一時翠禽悄聲過來:“縣主,當真要這么辦嗎那藥,民間一向稱之虎狼藥,倘不湊巧,出來意外,可怎么好”
林容不知怎的,心里墜墜的,倒還要分神兒來寬慰這丫頭:“你放心,方子是我寫的,并不是外頭的那些虎狼藥。我寫的這方子,要間隔一個時辰,連服三次,才有用的。到時候,你守著我就是了。”
翠禽忽抬頭,問:“縣主,君侯知道了會怎么辦他他那樣盼著”
林容怔怔,好半晌沒說話,末了咬牙道:“他盼著的事情多了,樣樣都叫他如愿,世上豈有這樣便宜的事”
翠禽還要再勸,忽見廊下鳳簫捧著一大從玫瑰花小跑過來,額前劉海已沾了些雨水:“冷不防下起雨來,真倒霉。縣主,您剛才說什么便宜”
鳳簫性子跳脫,這些事,林容、翠禽一向都是瞞著她的,見此一時都住了口。
林容接那花,還沾著露水,笑:“采這么一籃子,不怕管事嬤嬤說你”
鳳簫撇撇嘴:“各個院子都要份例的,我采這一點,她說不著我。再說了,縣主如今懷了小世子,她們巴結都來不及呢。我一去花房,殷勤著呢,待會兒還要送好些珍品過來呢。”
林容笑著點她的額頭:“看你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