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慎充耳不聞,只立在那里不動,良久,問:“堤壩決堤之險,可有安排”
江州刺史茹素回道:“君上,臣三日前,便已經派人疏散低洼處的百姓了。”一時瞧那水位,漲得令人驚心,苦苦勸道:“六爺,回去吧,人死不能復生,瞧得再多,又能更改結果嗎”
茹素才不過三十六歲,原是雍州舊臣,自幼在府中出入,情誼非比常人,此時喚陸慎六爺,便是以舊日的情誼相勸:“六爺,回去吧”
陸慎怔怔地望著江面,忽苦笑起來,語氣滿是蕭索,一說話,口中鮮血便噴涌而出,扶著胸口:“是啊,人死不能復生,瞧得再多,又能改變什么呢”
他說完這句話,終是支撐不住,心弦潰散,眼前一黑,直愣愣地往后倒去。
幸好那江州刺史茹素便立在陸慎身旁,同左右的禁衛一起齊齊拉住,這才叫人沒有掉進江水里去。
茹素不敢再此處久留,忙命船工回舵:“快,快回去。這水位這樣的高,那出堤壩撐不了多久的。”
一時,眾人護送陸慎回了刺史府,宣了滿城的大夫來問診,皆言道:“君上這是哀傷過度,又加連日奔波,淋雨又受了風寒,以至于心經淤堵,傷了五內臟腑。氣逆,以至于嘔血。脈道有閉塞之感。”
江州刺史茹素急得團團轉,不耐煩揮手:“趕緊用藥,叫君侯醒過才是正經,洛陽還有要事要請他決斷呢”
大夫開了藥,沉硯每兩個時辰,便命人伺候著服下一劑,到第三日傍晚,陸慎這才悠悠轉醒。
沉硯跪在床前,稟告:“主子,那船的遺骸,奴才命行家去瞧了,說不像動過手腳。胡行恭也審問了一遍,實不像有所隱瞞。只,奴才查那名冊,只有兩人似有些許奇怪。是太太的娘家,虞家的門客。奴才已問過胡行恭了,據他所說,這兩人是從太太吩咐了的,搭便船到永州去。”
陸慎望著帳中燭火,冷冷問道:“虞家的門客”
沉硯道:“是,不過此二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士,都已經年過五旬了。”
陸慎閉眼,默然道:“接著查。”
這話,沉硯并不敢接,接著查,查誰呢虞家現如今的子弟,并不大出息,最大的靠山,無非是太太而已。即便真是太太所為,那又豈是他一個奴才能查的
陸慎吩咐:“把老太太、太太都接來洛陽,虞府中人一律嚴刑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