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慎垂眸,好似憑借一股氣強撐著一般:“他是來給阿昭復脈的。”言下之意,便是同你又有什么關系
他咳嗽一聲,清了嗓子:“既然崔十一娘已死,活著的便是林容。林大夫清操自許,醫名遠播,此番在我一個外男面前,脫衫橫臥帳中,又是何道理又是有什么身份同我說剛才那一番話”
林容默了默,點點頭:“你說的很是,是我一時見了阿昭,便思慮不周。”
說罷把一縷散著的青絲從阿昭胳膊下慢慢抽出來,起身穿鞋,對著陸慎屈膝福身行禮:“民女告退”
王惠之正躬身侯在門口,見里面靜悄悄,偶有陛下說話的聲音,卻兀地見一女子推門撫帳而出,當下驚在那里。雖并不知道那女子是什么身份,但深更半夜自陛下房中而出,他本能地覺得不簡單,立刻退后三步,回避而去。
不知在門口站了多久,直雙腿發僵,于晨曦中似聞得幾聲雞叫,復試探著問了一遍:“陛下”
這才聽見陸慎寒如堅冰的聲音:“退下”
這邊,林容出得院門,往翠禽住的下廊房而去。翠禽又哪里睡得著,林容一推門便立刻坐起來:“縣主你怎么不睡,大半夜,有什么事吩咐奴婢”
林容歪在床上,太陽穴疼得厲害,拍拍床鋪的另一邊:“睡吧,翠禽,困死我了,明兒還有事呢。”
翠禽只不肯,替林容慢慢打扇:“奴婢不困,奴婢替主子值夜。”
林容便嘟囔:“什么奴婢、主子的”
翠禽只搖搖頭,問:“縣主,您今后打算怎么辦呢君侯,不,如今是陛下了,陛下的性子,您是最清楚的,哪里肯輕易罷休的呢”
林容仰頭,好一會兒才回答她:“從前,是只要我不想當領導,任何人都別想當我的領導。現在這個道理也是一樣的,生死置之度外,任何人也別想當我主子,他陸慎也不例外。”
她摸摸翠禽的臉:“別怕,咱們還跟從前一樣。”
翠禽終究是憂心忡忡,如何能一樣呢,即便是被林容強拉到床榻上,也只能挨著床沿,想著心事,一晚上都沒睡著。
天明時分,林容便早早起身,領著翠禽往外而去,門口已經叫黑衣勁服的侍衛把守著,沉硯正站在門口,低聲吩咐著什么。
抬眼瞥見林容,馬上止住,即刻躬身道:“沉硯見過夫人”
林容問:“你要攔我”
沉硯只道:“主子未曾這樣吩咐,夫人要去哪兒,奴才命人備馬車送您去。”
林容搖頭,斂裙踏出門檻:“那倒是不必。”忽又止步,問:“你可知道鳳蕭如今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