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硯便點點頭:“今年年初,奴才派人把她接到江州的府邸了,倘若夫人要見,奴才立刻叫她來。”
江州的府邸林容點點頭,了然:“你好好待她吧”
她往外而去,見小徑盡頭處,一襲斕衫的陶老太爺已經拄著拐杖等在那里了,臉上照舊是和煦的笑,似什么事也沒有發生,道:“林大夫,這樣早便要走,怎么不用過早飯再啟程”
林容笑笑,順著他的意思道:“今兒約了人,去山里瞧一味藥材,去晚了,就得在山里過夜了。老太爺,您的痹癥可好些了”
陶老太爺撫須點頭:“好好好,好多了。只不過,我也是老朽了,只能在家里園子里走幾步,比不得你們年輕人。多走些路好啊,讀千卷書,不如行千里路,行千里路,那心也便通了,便沒什么困得住了。”
兩人一面說一面慢慢踱步,忽至一假山下,那假山上修了一扇竹亭,亭上有一匾額,上書半山亭。
陶老太爺止步,指著那亭子道:“舊時在青州,裴令公府邸也有這樣一所亭子,名半山亭,自戒凡事不可求全求滿。老夫細細思量,倒暗合了姑娘的心境。”
這便是勸她的意思,只這勸不像旁人那般,只點到為止,并不叫人反感,心里道:這話實該跟陸慎去說,叫他別這么偏執,別這么鉆牛角尖
林容默不作聲,到底心有愧疚,臨別時斂裙福身:“給您老人家添麻煩了他他的性子不好,不知會不會牽連陶府”
陶老太爺閉口不談,一擺手,頗為豁達:“我老了,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呢”
這時,陶府的馬車已到,陶老太爺揮揮手:“你去吧”望著林容遠去的身影,又低聲嘟囔了一句:“真像啊”
林容一路疾馳,棄車換舟,一個時辰,便到了山腳下。一行人便往那獵戶家里去,幾個醫館守在這里的人一面走一面抱怨:“幾個山里的獵戶,連山都沒出去過,人倒精明,不過小三子說漏了一句,便曉得那曼陀羅花是極珍貴的藥材,開價十金。說什么也不肯讓價”
“我們憑著圖紙,只怕認不準,只好請您來掌眼。”
又行了小半個小時,這才到哪獵戶的家,只可惜,到底是白高興一場,那花是重紫色,同林容記憶里并不相符,只有在原產地的曼陀羅花才有這樣深的顏色。只她仍舊把那株花買了下來,命人好生用框裝著,道:“顏色不大一樣,花瓣形狀很像,拿回去制藥,試一試便是了。”
傍晚時,乘舟返回,及近,便見碼頭上已候著醫館的陳毓仁揮手,他臉上已是鼻青臉腫,見著林容便道:“快走快走,不知師傅在外頭招惹了什么人,今兒早上,一個世家公子帶著兵,把我們醫館圍得水泄不通,往你屋子一坐,一句話不說。我略爭辯了兩句,差一點門牙都被打掉。看樣子,咱們得往外邊躲上幾個月才好。”
一面說一面抱怨:“都千叮嚀萬囑咐,叫師傅在外面不要隨便替人開刀,現在好了,治死了人,找上門來了。”
林容打斷他,問:“有沒有一個三四歲的小姑娘”
陳毓仁點頭:“有的有的我還奇怪,怎么上門尋仇,還帶著小孩子的瞧著還生著病呢”
林容道:“回去吧,不是師傅治死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