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容氣得牙癢癢,昨夜深山孤屋,生死一線,本就有些心緒撥動,叫那藥酒一催,腦子便有些不清醒了,又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曠得太久,又或是年紀到了。此時已有了幾分后悔,陸慎他這個人是給點梯子就往上爬的,三年后的臉皮更是不知厚了多少,忍了忍,冷著臉道“沒有”
陸慎默默坐在那里,頗為氣結,只是自矜身份,默然不語,半句話也不曾說。
林容笑一聲“食色性也,人之常情。”言下之意,自然是誰都可以,只是恰好他陸慎在這里罷了。
陸慎雖臉皮厚了許多,卻到底是有脾氣的,沉沉地望著她,末了咬牙道了一句“很好。”,便起身推門而去了。
林容又站了一會兒,這才出去,見門外的侍衛已經叫散了個干凈,只那小姑娘侯在門口,見她出來,笑嘻嘻道“夫人,咱們回去吧,公子他們在前面呢”
林容點點頭,叫她扶著往林間而去,離得不遠處是十幾頭野狼的尸體,橫七豎八地躺在泥地里,一地的血跡。那小姑娘倒是不怕,興沖沖跑過去,撿了一頭肥嫩點的,單手擰著,沖林容笑“夫人,咱們晚上吃狼肉,燜著吃,可好吃了。”
快到晌午的時候,林容才回了院子,也并不見陸慎的蹤跡,早已有人備好熱水,小姑娘蹦蹦跳跳抱了干凈衣衫來,笑“夫人,你先洗漱,我去燉肉。”這山上雖不餓肚子,卻也個月才吃上一回肉的,那小姑娘今日得了野味,實在高興。
林容見她那笑,心情也跟著好了許多,沐浴過來,把昨日的圖鑒畫稿從防水牛皮袋中取出來,坐在窗前,悠然地整理起來。
不多時,房前檐后便升起裊裊炊煙,幾乎是一整天沒吃什么東西,早就饑腸轆轆了,此時聞見柴火飯香,立刻放下筆,起身欲往廚房去。
剛走到門口,便聽見那老先生清了清嗓子,隔著門道“請問夫人可還有什么事沒有”
這話沒頭沒尾,林容不解,只他到底是長輩,又替師兄守靈,存了五分敬意,推開門道“我并沒有什么事,不知先生有什么要吩咐”
她突出推門出來,倒是嚇了那老先生一大跳,忙用袖子擋住,略側過身子“夫人既沒有什么要事,便請下山吧。那位公子已經下山,夫人是女眷,獨自外宿,老夫便沒有留您的道理,這于禮不合。”
林容這三年行醫,多與平民百姓打交道,這樣迂腐的人也有,不過瞧不起她的女子罷了。只沒有像今日這樣生氣,倒仿佛她是屬于陸慎的什么東西一樣,他走了,自己便也得跟著才是,心里默念了一遍“女眷,哼,女眷”
那老先生拱手“恕老夫失禮。”說著便抖了抖袖子,吩咐那小姑娘“林林,替夫人收拾行李。”
沉硯侯在那顆榕樹下,見林容推門出來,立刻上前“夫人。”
林容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見榕樹下不知什么時候,已停了一輛馬車了,她有心不想上去,只這一兩日不知走了多少山路,實在逞不了強。走到跟前,冷冷掀開車簾,見陸慎斜倚在錦墊上,已經梳洗過,另外換了一身衣裳,手上拿著一卷書,甫見車簾被人掀開,連眼皮都未嘗抬一下。
林容坐到另一側,見中間一小幾上擺著熱茶點心,她也并不去理陸慎,慢條斯理的吃起來,末了還掀開車簾,饒有興致地瞧山旁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