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容冷哼一聲,到底是帶了點脾氣“這樣的小事,我可不敢做主,尊卑的規矩還是要有的。”
陸慎喔了一聲,道“那叫她去行宮避暑吧,既然是養病,就該好好養著,兩三年內也先不必回來了。”
見林容丟開他的手坐起來,頭垂著靠著她的發鬢上,道“方才,我帶著阿昭出去騎馬了,她倒不是個文靜的性子,話又多又喜歡熱鬧,也不知隨誰了。”
林容嫌熱,輕輕推開他,那人又像秋千似地慢悠悠蕩回來,復挨著林容的肩頭,她沒好氣道“出去騎馬,現在倒不怕走漏消息了”
陸慎只當聽不出這語氣里的不滿跟揶揄,默了默,道“也該收網了。”
林容慢慢喔了一聲,問“也該收網了叫我說,等個十年八年才好呢。”
陸慎自知理虧,不敢說話。林容恨恨地伸手去擰他,忽又嘆氣,低聲道“叫你改呢,比登天還難,自以為有了底牌,就更加得寸進尺了。軟話呢不知說了多少,手腕倒是一貫的強硬”
正說著,忽聞見他衣裳上不知什么味道,泛起惡心來,也顧不得同他講道理,忙推開來,皺著眉問“什么味道快離我遠點。”
陸慎只得站起來,問“怎么了”又聞了聞自己身上,道“剛騎馬出了些汗。”
忙喚宮娥進來,服侍林容端茶漱口,也不敢離得太近,遠遠站著,等她好受了些,這才往殿外去“我去洗了。”
陸慎沐浴過,出來的時候,那床帳又放了下來,自顧自掀開,環住林容的腰,問“是不是宣個太醫來瞧瞧,你這幾日也不大愛吃東西,又愛犯困,今日還惡心起來,許是有什么癥候了”
林容睡得迷迷糊糊,拍開陸慎的手,嘟囔道“裝什么你不知道”
陸慎伸手去撫那平坦的小腹“那還是要叫太醫來,切切脈才好。我的話,怎么算數”
林容懶懶應道“明兒再說吧。”
陸慎這夜里說了收網,第二日果不再裝病,天未亮,便上朝視事,當著文武百官,一連發作了數人。那位安豐王陸晄為人頗機警,只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便立刻老實了起來,自那夜見了林容,便稱病在府里,閉門不出,也不見任何人。
這日,陸慎一上朝,便立刻遞了請罪折子,自請出洛陽。可惜,陸慎并不是寬宏大量的人,命人將他推出殿外杖責了八十,又命有司審問關押,隨即削了陸晄的爵位。
這樣處置一番,等下朝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回到宣正殿,殿內靜悄悄的,沉硯從宮門口趕過來,稟道“主子,皇后娘娘方才出宮,要乘船南下。娘娘手上拿著皇后印鑒,又帶了皇后的衛隊,臣不敢阻攔,特來請示陛下。是不是命下游的水勇設卡攔截,還是派了人去”
陸慎揮揮手,踱步到殿內,見里面已經叫收拾干凈了,絲毫看不出林容在此生活過數月的模樣,他默默坐在床沿上,良久才隱隱聞見那女子身上的一縷幽香來,揮揮手“不必攔截,也不必派人去。”
沉硯吃了一驚,問“可是陛下,娘娘的安全”
陸慎道“帶了皇后衛隊,不會出什么問題,等到了江州,命崔氏的人小心伺候就是。”
沉硯遲疑地點點頭,問“要不要叫衛隊里的人,每日飛鴿傳書回來,稟告皇后近況”
陸慎忽想起林容的話來,不許派人跟著,不許去瞧她,更不許寫信去,也不許人寫信回來,他搖搖頭“不必,等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