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四十分。
陽光透過街道兩邊層層疊疊的梧桐樹葉灑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斑駁的光影,并不刺眼,連熱度也似乎被那些高大的梧桐樹擋住,只剩下蔭涼。
三兩只鳥雀端坐在高高的樹梢,偶爾發出一兩聲鳴叫,看上去休閑又愜意。
太宰治垂下眼瞼懨懨地抹了把臉上不存在的汗水,往旁邊的一棵梧桐樹上一靠,聲音里還帶著喘息:“不,不跑了我要休息了。”
他宣布,跑步就是他的一生之敵
他身后跟了只高大又漂亮的德國黑背,油光水滑,背部黑色的皮毛在陽光的照耀下甚至泛著光,眼神銳利明亮,四肢矯健線條流利,一看就是被人養得很好。
他一停下,那只原本正慢悠悠走在他身后的黑背立刻大步向他走了過去,也不多做些什么,只“嗷嗚”一聲咬住了他的褲腿,昂首挺胸地咬住褲腿往前繼續走。
太宰治拽著褲腿,努力使勁不讓它走,氣急:“停停停停停給我停下來再往前跑你這個月的狗糧我全部給換成貓糧還要把你藏起來的零食全部找出來吃掉我知道你藏哪了哦,我還要告訴其他狗你偷偷藏了小零食”
像是能聽懂話一樣,原本腳步堅定不移的黑背遲疑著停下了腳步,扭過頭憤怒地沖著太宰治“嗷”了一聲。
你要不要再聽聽你都在說些什么連狗都威脅,你還是個人嗎
原本在他身后慢跑著的夏油杰見他停下,立即加快了速度三步并作兩步向他跑來,剛好聽到他這番威脅狗狗的話,瞬間無奈了。
“治君,別為難哈密瓜了。你還是繼續加油跑吧,還剩兩圈了,就快要結束了。”
夏油杰為他加油打勁,“你再這樣的話說不定還要再加訓半小時”
太宰治倦怠地抬起眼皮,聲音充滿了無賴和虛脫:“但是我覺得我累了,人為什么要跑步這樣的人生不如死掉算了”
類似的話太宰治幾乎每天都要說個遍,夏油杰已經獲得了習慣性免疫,已經不再像最初第一次聽到他這么說時的驚慌失措了。
而且看著他臉上只覆著一層薄汗,幾乎是臉都沒紅的樣子,夏油杰對著他實在說不出口“太累了就休息休息”這樣的話來。
夏油杰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平復了下有些紊亂的呼吸,只好道:“不,治君,你只是出現了錯覺,我覺得你還可以繼續”
他左右看了一下,而后壓低了聲線:“雖然說真紀真姐姐已經跑完了,但是甚爾哥哥還在前面。雖然他現在沒發現,但是萬一被他發現了你在偷懶的話,你還想像上次那樣和他一起跑么”
說是“一起跑”,但是實際上就是甚爾強行拖拽著他,速度跑得飛快不說,還一邊跑一邊嘲笑他的體能,在他停下后太宰治甚至覺得有一瞬間自己快要窒息而死了
雖然太宰治覺得投入死亡的懷抱也挺好的,但是這種窒息死法他覺得還是算了吧,不然死后百分百還要繼續再被甚爾嘲笑,到時候他說不定還要再被氣活一次。
回想起之前的事,太宰治立刻動搖了。
“嗷嗚嗷嗚”
原先跟在夏油杰身旁的大型阿拉斯加犬在看到他加速后也跟著一起加速,在他停下后還往前又跑了一截,發現看不到他的身影后又扭頭轉過來重新向他跑來,先是給了自己的小伙伴黑背一個憐憫的眼神,而后不停地扒拉著夏油杰的褲腿,小聲地嗚嗚咽咽起來,催促著他趕緊繼續往前跑。
你看都是主人家的幼崽,你跟著的那個幼崽怎么就那么討狗厭還那么廢呢連跑步都跑不動,還是我跟著的這個幼崽跑得最快,能自由奔跑的感覺真是太棒了
夏油杰低下頭溫柔地摸了摸它的狗頭,然后向太宰治伸出了手:“要和我一起跑么”
雖然說他已經要跑完了,但是后面一截路跟著太宰治和他一起走過去還是可以做到的。
太宰治一臉嫌棄地搖頭:“你那只手可是剛剛摸過狗的,好多細菌,我才不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