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放棄足球嗎”艾馬爾終于抬起頭,那雙焦糖色的眼睛寫滿了急躁,“就只因為你長高了你什么都沒做錯”
拉斐爾只是深深看他一眼,就轉過身,往下一跳,跳到了露臺上。
“拉斐爾”
沒得到答案的艾馬爾喊著他
這讓拉斐爾停止了動作,他昂頭看向站在公路上,看上去高高在上的艾馬爾,“我為什么會放棄足球就因為我他媽的長高了”
這句像復讀機的話卻讓艾馬爾深感滿足,他笑了起來,右邊臉頰上那個淺淺的酒窩都跟著浮現。
他輕輕揮揮手和拉斐爾道別“那我知道了,再見,我們會再見的。”
他說完就輕快地跑出了拉斐爾的視野范圍,就像一只并不畏懼未成年掠食者的小鹿,輕松逃離。
拉斐爾卻站在露臺上久久未動。
在離開博卡后,他第一次看過艾馬爾踢球,是在1997年,在倫敦的酒吧里。
那時的艾馬爾已經順利升入阿根廷u20隊,成為了“佩克爾曼的男孩”中的一員。在佩克爾曼的帶領下前往馬來西亞,和里克爾梅、馬爾基奇、坎比亞索一起組成了華麗的中場四重奏,幫助阿根廷蟬聯了世青賽冠軍獎杯。
那時的他無可抑制地嫉妒艾馬爾。
他們是同齡人,曾經是被兩隊教練、球迷拿來比較的對手。
可他早早無球可踢,艾馬爾依然可以享受足球帶來的快樂,被喜愛他的球迷親昵的稱之為“小丑”,肆意展現自己的才華,為阿根廷帶來了獎杯和榮耀
那之后他就開始關注艾馬爾的足球生涯。
無論是在南美的槍林彈雨中,在沙漠雪山上,在高原冰河里。
看他在阿甲嶄露頭角;看他成為“馬拉多納的接班人”之一,登陸歐洲;看他加冕雙冠王;看他在世界杯上黯然替補;看他背負導致被淘汰的黑鍋;看他因傷病遠離主流聯賽。
看他重返紀念碑球場,回歸原點,在球迷的掌聲中結束職業生涯。
看他執起教鞭,試圖重振阿根廷的青訓
他像是將自己代入到了艾馬爾身上,見證他的一切,就像是見證了自己的“職業生涯”,讓他免于思考“如果我沒有長高,繼續踢球會有怎樣未來”的人生哲學。
而這樣的代入,也讓艾馬爾對他有著特殊的意義。
再加上曾經那份難以宣之于口的青春萌動,當艾馬爾今天頂著那個難看的爆炸頭出現在他眼前,揮霍著善良與天真時,他很難不動容。
夕陽下,他沿著來時的路,緩緩而歸,只是心境已經大不同。
到家時,他的蠢哥哥小心翼翼地試探“那家伙來干嘛”
“你不是聽到了嗎讓我去河床。”
“那我們不用去西班牙了”
“不,”拉斐爾重新撿起了鉛筆頭,翻開那個筆記本,“我會比他更早登陸歐洲。”
哈維爾看著弟弟在燈光下的背影,忍不住冒出了一個傻里傻氣的笑容。
他的拉法,還是這樣的好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