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當時高三,本來就因為學業壓力大有抑郁癥,你還放任她天天護著你上下學,結果呢她死了,你活著繼續亂搞你對得起她嗎”
“我姐什么時候有的抑郁癥怎么有的”
“我姐自殺那天跟說她的選擇和我沒有關系,是她撐得太久累了。我之前一直以為她這么說是不想讓我內疚。她護了我一整年,這個時間就是很久,所以我深信不疑。媽,現在,請你告訴我,我那個連校長都敢反駁的姐姐是怎么因為幾張黃圖在一個月之內就抑郁到自殺的”
“是是我和你爸逼著她盡快繼承我們的衣缽,不讓她考想考的專業她才生病的,這還不都是因為你你性格外放,老師動不動就打電話給我,說你上課拉著同學下五子棋,擾亂課堂秩序,你這種性格怎么沉得下心來學習古代禮儀”
“我學不了,你們就逼我姐”
“你姐性格沉穩,心思細膩,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可她的人生不屬于你們”
沈見清握著電話,一雙眼黑不見底。
“不敢鬧大的是你們吧。”
沈母吸一口氣,聲音變緊“你在胡說什么”
沈見清“事情鬧大,大家就會知道研究古代禮儀的大學者,鼎鼎有名的沈山玉先生和妻子姜瑋女士親手把大女兒逼到抑郁,讓她在保護妹妹的時候因病自殺,事后不止不追究兇手的責任,還花錢掩蓋事實,把小女兒趕出家門,二十幾年來對她
不聞不問。”
”
沈見清字字珠璣,“你們是教禮儀的,卻連最起碼的尊重和庇護都不愿意給自己的親生女兒,這種事一旦傳出去,你們的名聲必定一落千丈,你打電話過來是怕這個吧”
“不是。”沈母矢口否認,強裝著一絲鎮定說,“你姐姐的病是意外,我們之所以對她嚴苛,是因為對她寄予厚望。”
“哦,我試著理解一下。”沈見清從人行道上下來,踩著布滿車轍的雪地,“有個疑問,你們對我姐嚴格是因為愛她,我就無所謂了是嗎我不愿意繼承你們的事業,不服管教,出了事就只配得到一聲有病,一句丟人是嗎”
沈母不悅地訓斥“你不要這么夾槍帶棒地跟我說話。”
“好啊。”沈見清笑著說“媽媽,我們都這么多年不聯系了,能不能不要每次一出事,就突然跑去干預對方的生活我不是小孩子,真的不需要你們再替我決定什么。我有喜歡的人,她和你們不一樣,不會覺得我有病,不會趕我走,她會對我做的任何決定給予肯定答復,我止步不前的,她會哄著我走過去,我姐的死,她不止不怪我,還心疼我心疼到現在還在重癥躺著。媽媽,我覺得這樣的生活就很好了,兩個人,一條心,不需要更多人來指手畫腳,所以,以后不聯系了可以嗎實話跟您說,我真有點病,你們一直逼我,否定我,我急了,不知道會做出什么的。”
話落,一聲尖銳的汽車鳴笛從沈見清身后傳來。
沈母愕然“你在哪兒”
沈見清在路邊站定,看了眼禮貌性鳴笛示意的司機從旁邊緩緩經過,說“十字路口。”
醫院的十字路口,真沒什么復雜交通。
沈母語氣慌亂“清兒,你不要亂來,媽媽不說了,你先忙,忙完給媽媽回個電話好嗎”
“回電話”沈見清笑道“我剛才的話說得還不夠清楚”
沈母語塞,半晌,說“你先過馬路。”
然后掛了電話。
沈見清垂下手,不緊不慢地走回人行道。
她其實有點奇怪,從徐蘇瑜的提醒到沈母難得的擔心,怎么人人都覺得她會沖動
哦,她有病。
沈見清轉了一下手機,回身看著被風雪覆蓋的住院部大樓,慢慢騰騰地說“今天開始,沒有也得有。”
沈見清在對面的商場取了車,頂著風雪往回走。
家門打開的瞬間,沈見清握緊了門把。
她一個搞電的,昨晚出門就是再著急也一定關燈了。
現在卻亮著。
客廳里傳來高跟鞋聲,數秒后,沈母那張高貴陌生的臉出現在沈見清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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