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病房里輕悄悄的。
秦越沉重的眼皮動了幾下,慢慢睜開。
“咳。”
護工不在,玻璃窗外也沒有沈見清。
秦越轉頭看見立在柜子上的相框和掛在相框一角的手串,目光晃了晃,混沌瞳孔里的光和影逐漸變得分明形象。
護士進來看到,笑著說“今天精神不錯。”
護士走過來,拿起床尾的病歷夾,邊對照著監控儀器記錄數據,邊向秦越聊一些日常,“江坪這雪啊,下了十幾天總算是停了,但是風更大了,刀割一樣,干冷干冷的。”
這些日常往往得不到重癥患者的回應,但可以讓他們在這個方方正正的房間里感受到自然的生機。
那個瞬間,被難熬病程延緩的時間就有了片刻停滯,他們會在停滯的時間里感受到短暫的輕松。
秦越虛弱地咳了幾聲,收回視線,說“能不能麻煩您幫我發條微信”
護士“可以啊,稍等。”
護士熟練地記錄好一組數據,拿起秦越的手機問“給誰發”
秦越告訴護士鎖屏密碼,等她進來微信了,說“給置頂的那個姐姐。”
護士笑了“我光是聽這個備注,就能感受到你對她的喜歡。”
“發什么”護士問。
“咳,”秦越的聲音干啞無力,“讓她出門多穿件衣服。”
“這還需要你提醒啊”護士打趣道“你這個姐姐就是下午六點準時來看你的姐姐吧,她的年紀看著可比你大哦。”言外之意,成熟的人能自己照顧自己。
秦越說“她愛漂亮。”
護士抬眼“講風度不講溫度”
秦越說“嗯。”
護士笑道“看來是個不聽話的姐姐。”
“發過去了。”護士說,退出來看到主屏幕上的微博推送消息,她嘆了口氣說“你也關注那個喻卉啊,她的事情一再反轉,真把公眾當猴耍了。”
秦越將頭偏了偏,問“又反轉了”
護士言簡意賅說了昨晚的事,鎖屏秦越的手機說“之前有多少人支持她,現在就有多少人罵她,她的受害者人設算是徹底崩了。”
“不過,昨晚那幾段視頻爆得挺突然的,有人陰謀論,說她是被拉出來給黃文豐父子擋槍的。”護士說。
秦越不語,看著對面透凈的玻璃,想起沈見清之前的話,“阿越,如果你出來的時候,我們談戀愛的事已經被很多人知道,你會不會覺得突然”
她說了,她不覺得突然。
那就也不會覺得喻卉真實品行的曝光突然,甚至,她希望就是自己猜測的這件事和沈見清有關,而不是喻卉在替誰擋槍。
“咳”
秦越閉著眼睛咳嗽,又緩慢地抬起來,靜靜看著被護士放回去的手機。
她那個姐姐被往事糾纏了二十幾年,該是時候不聽
話一點,
讓自己徹底掙脫出來了。
秦越說“抱歉,
能幫我看看她回復了嗎”
秦越的手機是靜音,以防突然響起來驚到她,所以不知道沈見清有沒有回復。
護士探頭看了眼,說“沒有。”
秦越垂下眼皮,輕聲咳嗽著。
現在馬上十點半,沈見清肯定已經醒了,怎么會不看手機
醫院留的是她的電話,秦越不用想就知道她一定24小時開機,且隨身攜帶。
不接,除非是有更緊迫的事情正在處理。
秦越想了一會兒,說“能麻煩您再幫我打個電話嗎”
護士說“舉手之勞,你不用這么客氣。”
護士調整好儀器的參數,拿起手機說“打給你的那個姐姐”
“不是。”秦越說“給徐醫生。”
護士“好。”
護士很快就從通話記錄里找到了“徐醫生”。
“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