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見清一聲“嗯”像是從喉嚨深處發出來的,極度的不經意中透著極端的危險。
喻卉如遭雷殛,全身都在抖索。
她當年會沈同宜的黃圖,除了沈同宜一直在試圖阻止沈見清被嘲諷,讓她不高興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在廁所里睡那個學姐的事被沈同宜看到了。
那個學姐是沈同宜的同班同學,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稍有不慎,她就會暴露在所有人前。
直女睡同性,強迫,未成年。
這些關鍵詞里的任意一個曝光,她的下場都會比沈見清更慘。
她從來就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相比等著被誰來制裁,她更擅長先下手為強,所以她了沈同宜的黃圖,讓一中高中部最溫柔純美的學姐陷入最骯臟低賤的流言。
她無法抽身了,她就安全了。
喻卉的算盤打得很響,卻怎么都沒想到沈同宜不止是看見,還錄了視頻。
那段視頻像一柄劍,在她頭上懸了二十多年,絕對不能落下
否則光“強迫”這一個詞就夠她受的。
她不想死,更不想活著坐牢
喻卉陷在回憶里,忘記掩藏臉上突然迸發的狠。
沈見清俯視著她,眼神幽暗。
“想不起來了”沈見清淡道。
喻卉聞聲猛地一激靈,回過神來,看到沈見清在朝自己走。
流血的膝蓋將她綽約的身姿渲染得極具沖擊力。
喻卉想起她剛才干脆利落地出手,恐懼襲來,身體劇烈顫抖。
沈見清很輕地笑了一聲,在喻卉面前蹲下,左手搭著左膝,貼近身體,壓低的右腿托著右臂,腕微抬,手自然垂落,血色淡退的食指勾了她的一綹頭發起來,說“要不要我幫你回憶”
喻卉真真切切從沈見清身上感受到了瘋子的狀態,不敢輕舉妄動。
沈見清也不著急,手指一圈一圈繞著喻卉的頭發,繞到根了,五指一抓,猛往后拽。
“啊”喻卉尖叫,疼得頭皮像是要被拽掉了
沈見清看著滿臉驚恐的喻卉,曼聲道“喻卉,你當我的耐心是有多好”
喻卉瘋了“明目張膽的打人,沈見清,你的老師還想不想當了”
沈見清手下用力,笑得很無所謂“如果它注定是一種束縛,我為什么要當你難道忘了我們班班主任為了晉升,當年是怎么無視我被欺負,試圖息事寧人的我這輩子,最討厭的職業就是老師。”
“喻卉,”沈見清壓著嗓音,瞳孔里的光一瞬之間消失殆盡,“給你兩個選擇,說,還是不說”
喻卉被沈見清瞳孔里的黑色壓得喘不過氣,倉惶道“說,說,我說”
沈見清笑了聲,松開手,垂眸清理著從喻卉頭上拽落的頭發。
“開始吧。”沈見清提醒。
喻卉狠狠咬了一下蒼白的嘴唇,把當年廁所里發生的事一
五一十說給沈見清聽。
她沒去看沈見清的表情,但能從她呼吸的頻率和重量斷定她的憤怒在迅速堆砌,隨時可能像山洪一樣爆發。
寒意在喻卉心臟里炸開,瘋狂像向四肢蔓延,她模糊地聽到沈見清問“視頻在哪兒”
沈見清從來沒在家里見到過。
唯一提到過視頻的,賀西店里的監控,她也沒有看到最后。
喻卉慌忙道“我不知道你姐死,”喻卉不小心對上沈見清的視線,臉上血色盡褪,立刻換了用詞,“你姐去世沒多久,有人匿名寄視頻到我家里,威脅我敢留在江坪騷擾你一天,馬上就把它發到網上。”
“我只能走。”
走到最南邊,畢業后在裝備院那個破地方一待十幾年。
沈見清沉默著,半晌,冷寂的聲音懸在喻卉頭頂“你既然能安分地躲過前頭二十年,后頭這兩年為什么突然躲不住了”
一面踐踏她,一面威脅秦越。
“喻卉,是什么原因讓你突然不再怕了”
喻卉不受控制地發抖“我,我沒想真把你們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