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嵩忽然有點蠢蠢欲動了,他跟李從訓說“阿爺,我也去討教討教。”
李從訓斜他一眼,李嵩暗覺大事不妙,正想往后撤,一個暴栗就結結實實地落了下來,打得他捂住自己額頭,嗷嗷直叫。
李從訓訓斥他“看什么看,這熱鬧也你能湊的我告訴你,就算你去,也得是一伙人一塊去,這個時候當出頭鳥,也不怕你死得不夠快”
李嵩垂頭喪氣道“阿爺說的是”
確實,圍在高長松附近的,不說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那也是他小小學徒比不上的,這槍打出頭鳥,還是讓別人去吧。
李從訓教育他“你等會兒,肯定有待詔上去,聽說畫家也很關注高十二郎,到時聲勢大了,你再過去就是,急什么急。”
其實,李從訓說得也沒錯,雅集中高長松以為自己是個陪跑的,卻不知有多少眼睛盯著他看。
他先跟認識人里里外外寒暄了一圈,話題集中在“十二郎,酒樓有沒有新吃食”“十二郎,新出的紙我買不到啊”跟“十二郎,才聽說你很會作畫啊”。
間或夾雜著“明年的天下第一武道會什么時候辦,還整別的活動嗎”。
如此看來,他根本就是一位社會活動家。
高長松一一應對,其實武道會,第二年他就想交給其他人承辦了,這原因也簡單,一般搞節目,第二季永遠越不過第一季,而且他妹妹跟一部分生意還在大唐呢
老家烏斯藏也有兩年不歸了,他完全可以走上粟特商隊的西行之路,多挖掘幾個妖怪啊
別說,他們干起活來,真利索
高長松正沉浸在資本家的幻想中,嘴角都掛上莫名的笑容,這時一名宣和畫院的待詔突破重圍,走進靠水邊的亭臺。
吹臺可不是光禿禿一張臺,往前推幾百年前,這里是皇家園林,不僅有幾十畝的蓮花澤,還圍繞菏澤建立了一圈兒長廊亭院。
這都是在吹臺底,它的實體是人工夯實成的土坡,高長松看,足有進二十米高,像一座小山丘,山丘上建了廟宇,建了小二層庭院,樓閣錯落有致。
周待詔穿文士袍,留山羊胡,看著文鄒鄒的,他脫離隊伍,只身殺入高長松的朋友群中,拱手道“閣下可是高十二郎”
寒暄還是必不可少的
人家說話也很客氣,高長松應下來后,周待詔就說“我在畫院中已聽說過十二郎新畫法的名聲,只可惜沒見著真畫,不知可否借來一觀”
聽這話,如哼哈二將一般跟在高長松屁股后面的白衣秀士就不同意了,他不客氣道“哪里要十二郎出手,看我的便是。”
還表示“我雖只得了十二郎幾分意味,卻自覺拿得出手。”
隨即睥睨畫匠,大有“你是哪根蔥,怎么就讓十二郎出手”的架勢。
周待詔被噎住了,心說自己好歹是個畫院待詔,能夠陪藝術皇帝繪畫的畫家中的畫家,怎就連看別人的畫的資格都沒有了
而且他是不怎么把高長松當回事,覺得他是藝術行業的門外漢,拿不出什么好東西。
然而,抬頭看白衣秀士,便幻視了對他“斯哈斯哈”的白蛇,兇悍的蛇頭如虛影一般立于白衣秀士身后,周待詔立刻就慫了,說“也行、也行。”
又緊張回頭,看向聚在一起的院畫師。
白衣秀士來不及找石桌便展開自信之作,高長松一早就看過,沒怎受沖擊,身旁其他都是繪畫界的門外漢。
周待詔細細看過去,畫技說實在的,中上之作,白衣修士也用了界畫的手法,建筑物一幢幢橫平豎直,精美而工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