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謂啦。”赤江那月挑了挑眉打斷他,真假不知地說,“暫時沒有那種東西哦。”
聽到這個答案后,安室透感覺自己的傷口更疼了。
他在心中沉痛地吐槽自己真是瘋了,居然在這個時候產生了把自己的真名直接告訴這個小惡魔的沖動,還很想趁著自己快死了的功夫,趕緊幫滯留人世間的背后靈實現愿望,送人家盡早成佛輪回。
明明他們才認識不久,經歷過的事情就比安室透一個人時過去半年還豐富多彩,這樣的情況導致他自己都沒辦法描述心中那種微妙的情緒。
安室透的目光飄到了駕駛艙里那一面玻璃墻上,從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黑沉沉的天空中掛著的明月。
他忽然思考了起來。
八年前那個少年在這艘船上面臨追殺,最后墜海時看見的,和他此刻眼中的是同一輪月亮嗎
人在臨死前會變得多愁善感,這句話居然是真的啊。
對安室透而言,代表著他過去的那些好友死后,這個世界上還知道他是降谷零的人又少了三個,因此在遇到赤江那月后,安室透原本像有誰在背后追著他一樣緊繃起來的神經,都得到了放松。
臥底這份工作最難的就是在黑暗中維持本心,
可在赤江那月出現前,安室透一度以為自己早就忘記真實的自己是什么樣子的了,只有夜深人靜時,他才會打開電腦中數層加密的照片,懷念逝去之人。
想看尤利塞斯寫的某柯學的克萊因壺第38章三十八只背后靈嗎請記住域名
要是他在這里就死了,以后他的資料被封存,記得他的人就會更少了這點安室透倒是覺得無所謂。
他是個臥底,他的名字本來就不應該被任何人記住,他的功績會和他的骨灰盒一起被埋進深不可測的地底。
但是,他還有很多遺憾,比如沒能參加過班長的婚禮、沒能找到艾蓮娜醫生、沒能見證組織的毀滅更沒能繼續守護這個國家。
安室透的視線從月亮上挪到了一言不發的少年身上。
對了,他好像答應過,會和赤江那月一起去一次游樂園。
想到這里,安室透那顆缺少供氧、早就混亂無比的大腦忽然清明了不少。
他猛地記起來,自己死在這里好歹還有班長和上司會記得,可赤江那月誰都沒有了。
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安室透能證明赤江那月仍然存在。
安室透回憶起了剛見面那會兒,小惡魔坐在沙發上輕描淡寫地對他笑笑,說著我只是一個早就死去的幽靈而已的樣子。
他不能死在這里。
這個念頭像是雨后的春草,被風一吹,瞬間就無法遏制地在他的心底瘋長了出來。
安室透眨了兩下眼睛,額上的鮮血順著他的睫毛滑落,落在衣領上,好像開出了一朵花。
“之前在曼哈頓的時候,你說過想去游樂園。”他咳嗽了一會兒,不帶半點玩笑意味地認真和少年說,“等回東京了,我們一起去吧。”
他看見少年的嘴唇動了動,水紅色的眼睛亮了起來,像是在講什么人命關天的事情一樣,少年硬是板著臉假裝嚴肅地問他“真的嗎”
靠在船艙邊上的金發公安伸手摸摸自己那張被評價像超級騙子的臉,放松了下來,笑得身上傷口又在呼啦呼啦往外冒血花。
此刻在這里做出承諾的人,似乎既不是波本也不是安室透,而是真正的降谷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