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叫改良呢
因為西漢人自有的減震裝置已經足夠精巧,名為“伏兔”。它就在車輿之與車軸之間,因形狀特別像是趴著的兔子,正好能卡在車軸上,才被賜予這個名字。
衛無憂能改動的不多,只能在材料上下下工夫,再在車駕內鋪上幾層厚厚的絨毯,放一張炕桌和許多靠背,才算是舒坦了。
出城來送的人不少,李小禹已經氣哭好幾回,哭得差點背過氣去了。
他就是不服氣。
蓋因此次隨同衛青他們出征的,還有衛伉、衛不疑和李陵三個小將。雖然這幾人只是被帶去拉練一番,大概率不會上陣,李小禹還是不可避免地傷心起來。
相熟的朋友們全都走了,就剩他跟衛登那個小乖乖了
衛無憂被這小子鬧得一陣好笑,最后那點兒臨別氣氛都消散了。
他從刺兒手上接過個小包裹,丟給李禹,再給衛登也留了一份“都是些好吃的好玩的,我們莊子上的特產,自己省著點玩兒。可別太想我
李小禹掄著鼻涕就要往衛小四身上抹“我才不會想你。你你在那邊要等著,等我過兩年長大了,也會去找你的。
衛無憂拆臺“兩年你可長不大。”李禹氣得又炸毛起來,衛登在一旁“嗚嗚嗚”地哭起來。
場面一團亂,都怪衛無憂自己嘴欠。但是奇怪的是,這送行的氛圍并不蕭瑟悲涼,相反,透著幾分滑稽的熱鬧和喜慶。
得虧劉徹本人沒在場,不然胡子都得氣歪了。皇帝陛下也是不愿親眼見到這送別場面。他雖然是帝王,但姑且也
算是個阿父,實在不愿意再徒生傷感,索性派了劉據代表他來送行。
劉小據從那日之后,便一直有些沉悶。
他想不通,憂兒根本沒做錯什么,為何要如此對他。若是換做是他在宮外,只怕早就惹怒了父皇。
不,他怕是連父皇的注意都掀不起。
最終,是衛皇后強打精神,給劉據要來了這一次送行的機會。
她已經幾近失去一個兒子,不能再叫另一個也出事了。
或許,叫他們兄弟之間見一面,無憂說的話,比誰去勸都要管用。衛無憂也早就注意到劉據的興頭不高,所以特意把他留在最后,避開了眾人。
劉據應當是自己躲起來偷偷哭過,雙眼通紅,看著像是被欺負的小白兔。衛無憂想到自己先出生的事實,忍不住憐愛地摸了摸弟弟的腦殼。
“還在瞎琢磨呢這一點你可得多學學陛下,瞧他”
劉據哽咽“吾不想那般對你,是他們錯了,吾和憂兒都沒有錯。”
衛無憂彎唇“你看,你這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嘛。為什么要拿老頭兒們犯的錯誤懲罰自己呢,這樣只會親者痛仇者快,衛皇后她會傷心的。
劉小據垂下眸子,不吭聲了。
衛無憂又從腰間佩囊掏出那枚青玉鳥“據兒,還帶著嗎”垂頭喪氣的小殿下眼前一亮,乖乖點著頭掏出自己那枚同款,只差搖尾巴了。
衛小四將兩只放在一處,瞧著確實沒什么區別,跟劉據的對調一下,示意他收起來“他也是有點用處的,至少,叫咱們成了兄弟。這么想是不是好受一點
兩小只都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誰。劉小據破天荒的沒有想到什么祖宗規制,反而跟著無憂一起樂出聲來。
好啦,現在我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干飯,埋頭長大,等積聚好足夠的力量了,衛無憂沖著劉據擠眉弄眼,“我將來能不能提前頤養天年,可全就靠你啦。”
他們之間似乎還有許多話沒有說出口,無從開口。一枚尚帶著體溫的青玉鳥交換之后,又好像無需再多言。
時辰已經到了。衛青馭馬行來,提醒了一聲。
于是,劉據上前緊緊抱了一下小無憂,大步退開,眼神中滿是信任和堅定。衛無憂登上車
駕,回頭比了個動作笑道“明年回京朝見,大家再一起偷喝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