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兒瞪圓了眼小公子,不是說會剝栗子么,這是怎么了
衛無憂小朋友生無可戀臉,露出牙齒皮笑肉不笑“不怪栗紙不怪藕,似牙掉惹。”刺兒噗,公子說話都漏風了。南風下回,再碰上這種有殼的,他還是搶著剝吧。
好好的貓個冬,衛無憂又掉了一顆大門牙。這不僅僅是說話漏風的問題,還影響了他一介云中王的形象和可信度。
小蘿卜丁包袱很重,為這個,一整個冬日都不怎么出門,即便要出去,也盡量保持不茍言笑的小古板形象,要是實在忍不住了,他就蒙一塊黑紗布在口鼻之上。
堂堂云中王,倒像是來打家劫舍的小悍匪。
國相陳安之來了幾次,撞見衛無憂這副山大王造型,還當是小孩子愛玩鬧。后來多見了幾次,衛無憂還一直蒙面,有時候甚至咳嗽,他便覺出不妥了。
陳國相沒養過孩子,但是聽過各種小兒病啊他不禁有些心慌,還當云中王這莫非是染了什么病,有意在遮掩。
陳安之此番跟隨出京,便曾被陛下叮囑過,若是封地內的決策有什么不對勁之處,亦或是云中王有什么危難,便可傳信長安加急羽書,不論大小,定不能誤事。
在陳安之的眼中,陛下對這衛無憂,是真真切切的上心。
他不是那種喜歡打探郡王隱私的人。而這恐怕也是劉徹選擇他來做云中國相的原因之一。
陳安之回到府中,來回踱步之后,最終快步去了書房修書一封,按照陛下吩咐的方式,親自去城中傳遞密報之處,將這信送了出去。
從云中傳信到長安,即便是劉徹的特派件,也須得三日。陳國相嘆息,期望一切都來得及。
未央宮內,大雪落滿松枝。
正殿的暖墻燒得很旺,劉徹正與衛子夫手談,這四方棋桌之間,莫名拉近了帝后二人之間的距離。
衛皇后自從衛無憂離開長安之后,便生過一場病,病得不重,但人總是不見好,外加食欲不佳,整個人肉眼可見地瘦了一圈。
劉徹沒辦法,只得請了陽信長公主進宮,叫她從中解釋一番。最好能多提一提,他這個一國之君都為無憂帶了什么人做了哪些準備,免得皇后郁郁寡歡,連據兒都對他愛答不理的。
陽信確實是進宮了。
但并非美言,而是關上門跟衛子
夫狠狠將劉徹痛批半日。這事兒她沒敢叫上王太后,畢竟無憂分出去做了諸侯,與皇家有些利益從根本上有沖突,她不敢拿憂兒的事冒險。
兩位阿母瘋狂吐槽著當今圣上的心思,一時又有些心疼還未過八歲生辰的兒子,相顧流淚。
陽信沾了沾眼下,拍拍衛子夫的手“你啊,也別多想。這幾日將軍來了信,信中說憂兒在云中一切都好,諸侯邸、仆役、吃喝都不缺,手下屬官也都會辦事又樸實,好管教,叫我們不要擔心。
這小饞鬼,吃得太猛,都把自己的牙齒給絆掉了,好在就是一顆該掉的牙,是好事。說明呀,這孩子長大了。
衛子夫聽到這話,才算是喘過氣了。
陽信見狀,又意味深長“我們在長安好好的,你將陛下抓牢一些,才是對憂兒更好的幫助。不只是憂兒,你還有據兒呢。
陽信一語點醒夢中人。自那日之后,衛皇后便主動從椒房殿中走出來了,從前收起來的脂粉華服也被她挑了出來。
衛子夫很懂什么是適合自己的,她的妝容和衣飾簡單,卻絕不會泯然眾人,很是襯托氣質,連多日不見她的劉徹也是眼前一亮。
自此,宮中便傳聞,衛皇后復寵之后與陛下情誼越深,陛下對她的態度與對從前那位相較,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宮人們的猜測有許多,唯有衛子夫自己知曉,她的心境究竟是發生了怎樣一番變化。
棋案之上,劉徹落下一枚棋子笑道“梓潼這是一時大意,要叫朕領先了。”衛子夫笑了笑,不置可否。
四喜從外頭進來,已經提前在廊下撣過肩頭腳底的落雪,這才從懷中扒拉出一封信,匆匆瞧了衛子夫一眼,遞給劉徹。
劉徹專注于眼前的棋局,隨口問“何處來的”
四喜躬身“回陛下,是云中寄來的羽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