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帝后二人同時將手中棋子落入棋簍子中,仰頭看向四喜手中。劉徹更是心驚,想到自己為無憂做的排布,伸手抽過密信“什么時候到的怎么不早些掌來。”
四喜把頭埋得更低了“昨日夜里便到了。只是,陛下已經在椒房殿宿下了,下頭的小黃門們便沒敢聲張。
衛子夫難得插嘴“往后,像這樣的事情切不可再耽
誤了。若是出了岔子,你們誰都擔待不起。
四喜連聲應是,用余光去瞄劉徹的反應。
皇帝陛下這會子的臉色可謂是黑透了。按照陳安之的描述,憂兒這像是染了什么難治的疫病。
邊境之地,常年戰事。
若是死人多的時候,在冬夏兩季確實容易出現瘟疫。皇帝陛下越想越心驚,連帶著手上的力道都大了些,險些將信紙扯爛。
衛子夫心思細,察覺到劉徹的變化,心中也是一沉。她穩住聲音問“陛下,可是無憂的消息
劉徹張了張口,不知該如何與衛子夫說,只能將手中的信轉交給她,叫她自己看。
衛皇后看過信中內容,臉色瞬間煞白。
她是做母親的人,雖然未曾養過,但到底是她身上掉下來的,第一反應自然先會擔心孩子的安危。
靜下心來再思考之后,她才恍恍惚惚開始分析真相。
無憂蒙面,很大可能是因為長公主提到的掉牙之事。
這么大的孩子正是愛面子的時候,尤其在陛下派去的人面前,更是不想被當成小孩子,只怕裝都得裝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
衛子夫對自己的猜測還算有幾分把握,心中微定,再看向劉徹,便有些嫌棄又不愿告知真相的意思。
豬豬陛下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他扭頭看四喜“快,去傳太醫令來,朕要派他立即帶人去一趟云中”
四喜忙應一聲,跑著就要出去,被衛子夫攔住“陛下,從長安到云中,以太醫令能扛得住的最快速度最少也得七日。
若真是瘟疫,七日之后,你兒子那小身板早就涼了。
劉徹也聽出皇后的弦外之音,起身來回踱步兩圈,總覺得怎樣都是鞭長莫及。他問皇后可有什么好主意
衛子夫道“陛下,這孩子離得太遠,自然會有這樣我們幫不上忙的無力情況,予要學著適應,您也是一樣。
您當日將他遣出去,難道沒想過今日
劉徹默了半晌,嘆一口氣。
他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做錯了什么事情,生出絲絲縷縷悔意。但是事已至此,云中王早
就許諾封下,憂兒都遠在他鄉了,他要想收回成命已是不可能。
或許是出于愧疚,劉徹道“無論如何,朕要盡一份力。皇后且放心,朕對無憂,是有真心在
的。當初給他起這名字的初心,朕沒有忘記。
衛子夫垂著眸,遮掩住聽聞此言后的神色。這種話劉徹已經說了太多次,她能信才是有鬼了。
皇帝陛下此刻并未留意到皇后的表情,吩咐四喜“派人先去尋太醫令,叫他不必進宮了,多挑幾個醫士今日便全速往云中去,替朕好好瞧瞧云中王的身體狀況。
“另外,你去尋少府,叫他從朕的私庫中取黃金千兩,絲綢織錦數匹,山參補藥等都備一份,叫太醫令一道送去云中。
四喜應聲,匆匆又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