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許盛杰的黃木衣柜,里頭乘余的空間挺足,他的衣裳多是軍裝,一水兒的橄欖綠,廠里衣服又全是黑色藍色,都折成豆腐塊似的放好。
看著那異常整齊的衣裳,梁寶珍回頭看一眼許盛杰,人正擺放著自己帶來的東西。她又將自己的衣裳展開再疊了疊,看起來也整齊得不行了才放進去。
許盛杰把梳妝鏡放在桌上正中間,其他東西也放好,等忙活完了,正好看見衣柜里涇渭分明又
顏色各異的衣裳。
自己暗沉沉的衣裳旁邊有一疊顏色艷麗的衣裳,還帶著些碎花。心里有些說不清的滋味,好像這屋里也鮮亮了起來。
走去百貨大樓吧。他可接著奶奶的命令,得給新娘子買衣裳。
“好。”
月牙胡同距離百貨大樓挺遠,得穿城,許盛杰帶著梁寶珍坐上了公交車,一個人三分錢。
車上人多,早沒有座位,梁寶珍一上車就被人群推著往里走,以往在鄉下很少進城,去哪兒都靠兩條腿,這會兒被人擠來擠去,半分招架之力都沒有。
“往里走點兒”
“別堵門口”
身后的大爺大媽中氣十足,一個勁兒催著眾人往里走,人一多推推操操起來就要站不穩,可又不會倒下去,只被左右夾擊,呼吸都有些困難。
突然,梁寶珍感覺自己的右手手肘被人抓著,溫熱的觸感傳來。她心里一驚,難道這車上還有色狼
還沒待她反應過來,已經被一股力道拽著脫離人群,轉頭進了另一邊天地,四周沒有擁擠的乘客,頓時覺得舒適不少、
許監杰將人拉到自己身前,一個靠窗的座位旁,寬厚的肩膀擋住了后面的人群,單手拉著上方的欄桿把手,“站這兒,松快點兒。”
說罷,看一眼梁寶珍通紅的臉,又伸手把面前的窗戶打開些。
公交車者舊,窗戶滑輪有些卡,坐在窗前的大媽前頭掰了掰只掰開一條小縫,還罵了兩句。現在看這小伙兒輕松推開,只覺得陣陣涼風吹進來,呼吸順暢不少。
“小伙子知道疼對象啊。”她眼睛尖,一眼就掃出來兩人關系,樂呵呵打趣一句。
誰知道,一句話就讓梁寶珍剛降溫的臉蛋更燙了,就連許盛杰耳朵也有些發紅。
下了公交車,還得走幾百米才能到百貨大樓。
“錢我都帶著的,你看著喜歡什么就買。”
“看看吧。”梁寶珍也有任務,宋春花昨晚特意跟她說了,過日子是相互的,讓她記得給許盛杰也買點東西。
新婚的時候多花點錢也正常,好日子開頭就得順,以后才會一直順利利。
“許”剛順嘴想叫一聲許同志,梁寶珍覺得不太對勁,清清嗓子改口,”監杰,剛
剛院里吵架那兩人是怎么回事啊”
她心里好奇,要不是初來許家,和剛剛領證的許盛杰還不太熟悉,她早就開口問了。
許盛杰冷不丁被她親昵一喊,差點沒反應過來,看梁寶珍挺淡然,自個兒也坦然接受,陸哥和程姐啊,說是前年結的婚,兩人經常吵架,院里人都習慣了。
許盛杰回憶一番,自己退伍沒多久,就看見了兩三回。陸哥是鋼鐵廠的三級工,程姐是供銷社售貨員,兩人工作都不錯,雙職工,算是咱們院里小日子過得好的,就是愛折騰。”
這樣啊。梁寶珍點點頭,想起前頭聽著程彩麗數落陸元的幾句話,也沒好問出口。
見梁寶珍難得有些興趣,許盛杰把知道的跟她一說,“院里有正式工作的女同志不多,程姐是里頭工作最好的,底氣也足,從來不慣著陸哥,上回陸哥喝醉酒回屋,她愣是沒開門,把人扔外頭睡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