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差人去打探顧盼的生辰八字,與你一致。”
言知行和卓然不約而同心道少卿大人如何知曉柳小姐的八字
柳扶微顯然怔住,又聽左殊同道“顧盼的瓔珞出現在你的門前,恐怕并非偶然,她若對你用了換命運術,那么她今夜身故,也許是因頂替了你。”
她頓覺一股涼意從腳蔓延到頭“什么叫頂替我我怎么了你、究竟在說什么啊”
“簡單地說,”左殊同道“若非顧盼使用禁術與你換命,今日受此橫禍的人,原不是她,而是你。”
這話,倘若是從一個酒館的說書人口中出來,只怕得惹來哄堂大笑,要趕巧遇上較真的,多半還得擼袖子大罵扯淡。
但說話的是本朝大理寺少卿,此刻他眼中殊無笑意,屋中一時寂靜無聲。
柳扶微啞然片刻“換命你倒不如說換頭換臉呢。大理寺破不了案,也用不著往妖魔邪術上找說法。”
言知行聽這話有些端不住了“柳小姐,我們非是憑空猜測,而是在顧小姐房內發現了”
左殊同遞上一件物什“這是你的香囊吧”
柳扶微接過,驀地一驚香囊確實是她的,只是有回春日宴上丟了,邊角的那個“柳”字還是她親手繡的,掀開,里頭摻著幾縷發絲。
“換命術法,除了要找一個與自己生辰八字一致之人,還需對方的貼身之物,以及發絲、指甲一類,若是有皮囊或是鮮血,當然再好不過。”
柳扶微記起顧盼來薅自己頭發的那次,又想到昨日,她似乎有意讓那只黑翅鷂攻擊自己
敢情顧盼三番五次挑事,不是耍小姐脾氣,是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處心積慮謀劃的
“你莫同我說笑了,不、不過就是兩滴水,怎能算數”柳扶微為求論證伸手去奪杯子,“準是天氣太熱的緣故要不你再潑我試試”
哪料手一沾上茶盞,茶水便如噴泉一般躥上半空,左殊同閃避的快,倒濺了她滿頭滿臉,更詭異的是那些水珠一碰到她就“嗞”一聲,成了細細的白汽消散開來。
言知行和卓然見狀,齊齊倒退兩步,直把她當成一口行走的鍋爐。
柳扶微“”
再荒謬的腔調也抵不過眼見為實。
她一時有點茫然,甚至都不敢再觸摸自己的肌膚生怕自己把自己給燙著了。
“乍然受此術法,體溫、脈象有所變化是正常的”他示意她坐下,微微彎下腰,伸手去搭她脈搏,“身上可還有其他不適之處”
柳扶微坐到邊上的圓凳上,后知后覺揉揉肩,踢踢腳,還好,除了恐慌嚇出一身雞皮疙瘩之外,沒覺得有更多不妥。
“目前還行。”她不樂意他靠太近,手一縮“這個什么、換命之術,究竟是什么玩意兒,你之前見過么”
“曾在古籍中見過相關載錄。”左殊同直起腰,重新把手背回身后去。
“說明白點,換的是什么,性命么”
“單憑書籍所指,應不是性命,而是命數。人的命數不可說盡由天定,自有因果循環。顧盼以身試練邪術,諸多見不得人的法門,摧殘人心不止,反噬更避無可避的,她隨身攜帶辟邪之物,應該已不止遇過一次邪祟。若能以換命之術,將自己命格上的諸多罪過轉嫁他人,自然可以化險為夷。”
柳扶微第一反應簡直想把顧盼摁地上千刀萬剮,又想起人家果真就是這么死的,不由呵呵兩聲“你怎么斷定這是換命興許、她只是單純的詛咒我呢”
雖說詛咒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左殊同“我當然無法斷言換命之術的真偽。但若只是簡單的詛咒,她人既已死,詛咒理應消除”
沒說完,大家都聽懂了要真消除了,前一刻的離奇場面算怎么回事兒
柳扶微涼了半截的心此時已透心涼,那廂卓然徹底回神“顧盼的瓔珞若是在被襲擊時脫落的怎么會掉落到柳府的”
言知行判斷“恐怕是這術法會挪移二者周遭事物。”
卓然恍然大悟“顧小姐使了換命的邪術,反倒將本來不屬于自己的禍患惹到自己身畔,怪不得她臨死之前會說什么不是我,是柳扶微,她的意思是說,你們要殺的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