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是太困太倦了,幾次試圖想睜開眼都以失敗告終。
她的沉默讓空氣更加窒息。
清雋溫雅的臉,沾上她發間的香氣,變得濃郁而混沌。
他的手指順著精致的鎖骨往下,薄薄的披衫被扯落,露出柔白圓潤的肩頭,觸感細滑。
當指尖落在起伏的裹衣邊沿時,他聽到她道“因為是殿下啊。”
指節繃到微抖。
“世上只有殿下一個人信我,所以,我也想相信殿下”
后半句弱成氣音,她不再吱聲了,呼吸變得均勻,是徹底睡著了。
那只攥著她胸襟手頓了許久,慢慢抽出來,隨即攥成了拳頭,因為過于用力,拳心滲出血。
一念菩提珠嗡嗡作響,其中一顆珠子,已現裂縫。
他緊緊閉眼睛,深深淺淺的呼吸。
再次睜開時,眸中總算恢復了一點點清明。
潰散的理智總算在極度的克制下,找回來了些許。
他眉眼沉靜,心跳截然相反。
他望向她的睡顏,自言道“司圖南,你瘋了。”
醉話,只言片語的醉話,未必是真。
也許她只是隨意說說。
就像她方才說的,情根來自百年前,世上怎會有如此荒唐的事,自是假的。
可見,酒醉之言不足為信。
無論如何,不可失去理智。
想要知道什么,等她醒來再問就好。
如果是真的呢
只此一個念頭,眸中那股若隱若現的控制欲再度升騰。
司照將被褥迅速往她身上一蓋,飛快離開床榻,仿佛擔心再多留一瞬他就無法自持。
院外的衛嶺匆匆踱來“剛剛收到傳書,大理寺那邊殿下你、你這是怎么了”
是見他毫無血色的面孔上,透出一股清冷之色,與方才來時截然不同。
就像是抹了一層刀腥般的意味
衛嶺既是御前第一高手,對此自然十分敏感,他覺出司照不對,心莫名涼了半截“殿下,可是那咒文”
司照放下撫心口的手,沉著嗓音“我無事。你繼續說,大理寺怎么了”
衛嶺道“大理
寺在平康坊發現神燈,現下,左殊同已然趕去我們要否前去”
司照的長睫在聽到“神燈”二字時倏地抬起,而在“左殊同”三字時定住。
“好。”
靈域內。
阿飛閉眸斜靠在命格樹樹干上。
忽爾感受到湖潭上一陣氣流波動,她睜眼,一躍而下,踱到潭水邊。
心潭間的迷霧散開些許,那些被封印了前塵往事的琉璃球正在顫動。
其中一顆顫得尤為厲害。
阿飛微微一怔,往前邁出一步。
這是她的記憶
不待她看清,但聽“咔”一聲裂響,那顆琉璃球忽如焰火騰起,在靈域的上空炸開。
琉璃球的記憶化作碎片,散落在心潭之中,升騰起金色的光。
柳扶微只覺得自己整個人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教主、教主”隱約聽到有人在喚她。
掀開眼皮的時候,一道明亮的光映入眼簾。
斑斑點點的陽光自鏤空的雕花窗桕耀入。
這是一間寬敞的木屋,她正于銅鏡前,梳妝臺上各色飾品,不是尋常的金釵珠寶,更多是由干花、象牙、動物皮毛之類所制。
“教主大人,我已同魔尊他們打聽清楚了。聽說這回要找你的那位流光神君乃是紫微帝星座下的仙官,主掌輪回道,就連閻王殿也得敬他三分,要不然,我們暫時搬教躲一陣子吧”
她扭頭,猝不及防看劇一個滿腦袋長刺的少年擱她身旁站著,嚇得她簡直要當場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