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照淺瞳暗炙。
自然不是取錯血。
在鑒心臺,他看到左殊同的畫幅,便知這一結果必會被太子利用。
也知紫熒之火融不了極北寒冰。
他在抱離微微離開鑒心臺后,摘下她的發簪,精準刺入自己的心。
衣襟所染,不是微微的血,而是他的。
兩寸半的深度,既是要為她遮掩,更為求證鑒心臺真假。
看到寒冰上浮現她的畫影時,竟生出了一絲微妙且詭異的歡喜。
誰說一切都是虛妄與謊言
至少,他對微微的心意是真。
夠了。
只這一點,他便留得住她。
司照抬眼,眼角瞥向太子“國師都說他未上塔樓,既然父王不在現場,如何篤定心頭血不會取錯還是說,您知道,欲要置我妃子于死地的另有其人”
太子說不出所以然,只能支支吾吾道“今夜我也是聽從圣意”
圣人一拍桌,罵道“什么叫圣意朕早說過不可傷及性命”
太子一時無言。
司照向前一步,鞠禮道“皇爺爺,孫兒有一事瞞了您,事到如今,確是不得不說。實則,當年洛陽案神燈雖滅,但墮神靈魂四散,并未完全消止。此事孫兒始終掛懷于心,故結束修行下山。后遇玄陽門私建熔爐陣,且是在神廟天書告破之后孫兒唯恐與墮神有關,以身犯險也要相阻。”
司照知道皇帝、太子包括國師都極為在意天書,一直以來,玄陽門細節他避而不談,現下提及,三人皆露出凜然之態。
司照道“只是仙門狼子野心,意圖滅口。彼時我五感有虧,無力施為,遇到了扶微。她見我孤立無援,愿聽從我的意見,答應與我結血契,同我分享五感同命相連,最終方能阻此災禍。”
圣人大驚“血契”
“正因如此,孫兒回到長安之后,才會擇她為妃。”
司照字字句句全無作偽之滯。
他很清楚,哪怕鑒心臺的痕跡被抹去,依舊不足以打消皇爺爺與國師府對柳扶微的疑心。
熒惑守心的天象猶在,她身上還有不知名的契紋,國師隨時有可能命人再查,難保不會查到她與脈望的關系。
道契與血契本就相似,形態也因人而異,眼下,他先將契紋認領下來,萬一日后再有突發狀況,單憑一條“與皇太孫同命相連”,至少皇爺爺這兒,會庇佑微微不再受任何外界侵害。
國師聽到此處,猶疑著上前“太孫殿下,可否容臣把一把脈”
這是一招險棋,司照也沒有十足把握能夠瞞過國師。
但他面上不顯,坦然探出手腕,任憑國師探脈,須臾,國師道“沉不見浮,神倦乏力,確是被鑒心臺吸髓后的脈象殿下,當真與柳娘子結了
血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