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貧道丹陽觀玄殊子,奉國師府之命,前來長安除倀。”這道長一聽道觀被點名,跪下身,生怕自己被牽連,一五一十還原了過程“是在秋名山一帶遇到這位小娘子,她半途攔了貧道的驢車,貧道問她何故,她說她和未婚夫君鬧了矛盾,離家出走,未料路遇綁匪,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為自己之前種種辜負后悔不已,貧道于心不忍,帶她回城”
“”
這道士,怎么還把她隨口瞎掰的話給搬出來了
握她肩的手松開,司照冷眸更黯“鬧了矛盾離家出走想不到柳小姐在我面前訛言謊語,對陌路之人反無虛言。”
她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我對他說的話,當然也不是真話,可我回來了不是么”
司照不置可否,眼睛黯得嚇人,想到前一夜他被倀鬼所纏,她心中隱現懼意難道殿下的心魔已經
她不敢再輕言激他了,感覺到他要拂袖而去,她低頭看了一眼掛腰間縛仙索,忙將繩索的其中一頭強行塞入他手心里。
他身形一滯。
柳扶微咬了咬牙。
她顧不上丟人不丟人了,眾目睽睽之下拎著繩結的另一頭,原地蹦跶了兩圈,雖然因光著一只腳略顯笨拙,但也算勉勉強強完成了自捆,末了不忘象征性打了個結,想起兩只手還自由者,努力塞入腰間空隙中,然后道“殿下要抓我我認了,只是,把我交給衛中郎你真的放心么你忘了我昨晚是怎么丟的么”
被背刺的衛嶺“”
何止,她不忘抬起清凌凌的眼睛,淚珠恰到好處地自眼角滑落“殿下怎么能放心讓我離開你的視線呢”
周圍誰看不出來,太孫妃這是故意裝可憐,博取殿下的同情。
衛嶺忿忿地想殿下昨夜差點把命都搭進去了,怎么可能還吃這套。
殿下的手頓在半空,竟然還是松開,轉過身。
柳扶微心頭驀地一空。
就在這時,天際劃過一陣粗劣的啼叫,衛嶺抬頭看了一眼,道“殿下,是國師府的火鴉。”
司照足下一頓,回頭牽起縛仙鎖,居然當真灌入力量,縛仙鎖像是起死回生一般,像一根靈活的緞帶將柳扶微纏得緊實。
這下,真成綁犯人了。
司照將她扛米袋似的抱起,往馬上一放,揚鞭而去。
東宮左右衛均睜大了眼睛。
宮里誰不知太孫殿下拿柳小姐當寶貝似的,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何曾見過他如此粗暴對待她過
柳扶微也沒想到殿下會這么把她橫掛在馬鞍上,這顛法,沒縛仙索兜底恐怕早就被甩飛。她哇哇叫了幾次也不見回應,之后便沒聲了。司照的注意力本在天上
,將入城時見她耷拉著腦袋,急勒馬韁,一把抱起她“微微”
她順勢勾住他的脖子,努力貼近“殿下還是關心我的嘛。”
“松手。”
“我不要。”
看她笑吟吟的,徹底沉下臉“戲弄我,很有趣么”
她擠出的笑一滯,訕訕松了手,“我只是,被壓得不舒服”
何止不舒服,這該死的縛仙索都把她勒得頭暈目眩,加之一路顛簸,如果不是前一日沒吃東西,她都能當場嘔吐出來。
但她知心魔滋生會使然亂緒,言談舉止皆不可以常理度之,尤其殿下賭局在即,更不能讓他以為自己對他無情。
她必須想方設法先讓殿下平靜下來,尋隙再進一次他的心域。
可解釋被視作狡辯,真委屈也被當作裝可憐,連逗他也成了戲弄她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他閉了一下眼,脖頸上青筋暴起,她被他的反應嚇著了,想要伸手安撫,被他一把按住“多動一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