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溫柔,沈霽心中溫暖。她緩緩點頭,輕聲說“有娘娘在身邊,就如同姐姐在,臣妾好多了。”
說這會兒話的功夫,外頭負責審訊的女官走了進來,躬身道“啟稟皇后娘娘,玉貴嬪娘娘,門外已經有人招供,說昨天傍晚曾見過刺客。”
皇后點點頭,門外被拎進來一個哭哭啼啼身形瘦小的宮女,她哭著說“娘娘饒命奴婢是新分進宸佑宮的宮女紫佩,昨日傍晚在霜惢姐姐的命令下擦拭側門,宸佑宮規矩森嚴,奴婢不敢耽擱,一直盡心盡力,直到快到晚膳時在門口遇見了她。她說自己腹痛難止,想借宮人們的廁房一用,用完即刻出來,絕不添麻煩,還用自己的身家性命保證。”
“奴婢在她再三游說之下動了惻隱之心,想著宮人們的廁房在最角落,離娘娘住的主殿還有很遠,沖撞不到娘娘,就將她帶去了廁房。誰知奴婢一出來就被人叫走做別的活了,奴婢想著她用完應該就會離去,又不敢耽誤活計,唯恐猶豫不決被人發覺自己多管閑事,所以不敢聲張,待奴婢急匆匆去看的時候,已經沒人了,這才放下些心。”
她痛哭流涕地撲在地上求饒,渾身劇烈地顫抖著“還請皇后娘娘饒命,奴婢真的不知她是何人,更不曾想她是利用了奴婢想要刺殺貴嬪娘娘。還請娘娘看在奴婢毫不知情的份上饒了奴婢一命吧”
此時,張浦帶著一隊人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先是瞧了一眼跪地的宮女,這才說道“啟稟皇后娘娘,奴才帶人細細搜查,發現了刺客藏匿的痕跡。”
“宸佑宮寬敞,一主殿二側殿四廂房,只住了娘娘一人,因此許多房子都是無人居住的狀態。宮人們有自己的地方住,除了日常打掃,不會有人敢在屋子里長久逗留。昨日她溜進宸佑宮后,趁無人時,從窗子翻進了其中一間廂房,藏到了床底下,一直呆到深夜才走窗戶出去。”
沈霽“這么說,她是昨日溜進來以后就一直不曾出去過,趁夜深了,才悄悄繞到了本宮的寢殿處。”
“目前
來看,正是如此,”張浦說道,“此人身上頗有一些功夫,走路聲音極輕,行動也十分謹慎,應當是從廂房一路摸到主殿的。”
此時,包扎好傷口從里面走出來的青檀和青沉皺了皺眉“宮中殿宇雖規格一樣,但實際上的面積擺設各不相同,若是僅憑昨晚第一次過來就想不驚動任何人找到娘娘的寢宮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光屋內有奴婢在守著,屋外也有上夜的太監。”
青檀頷首道“奴婢也如此覺得,她定是提前就知道娘娘在哪兒住,還精心準備了迷煙和匕首這般周全。”
沈霽疲累地摁了摁眉心,又聽張浦說道“娘娘遷入宸佑宮前,進出宸佑宮的工匠乃至宮人都不在少數,若是有心想知道里頭的布局,并非難事。”
這么說來,也未必就是宸佑宮內部的人遞出去的消息了。
審訊到這個時候,又是深夜,殿內眾人都覺得十分疲累,足足安靜了好一會兒。
紫佩跪在地上,滿頭滿身皆是狼藉,看著兩位娘娘的神色,嚇得半點聲音也不敢出,生怕惹了不快直接拉出去砍頭。
堂堂陛下寵妃,三皇子生母,竟然在自己的宮中遇到行刺,如此惡事若不能盡快解決,宮內必定人心惶惶。
默了半晌,皇后娘娘看著紫佩,說道“將紫佩拉下去關押,待查清她和刺客的關系以后再做打算。”
“娘娘奴婢真的不認識她娘娘”
紫佩大哭大喊,沈霽皺眉看著她,冷聲道“深更半夜擾人成何體統,塞住她的嘴。”
“就算你不是和刺客勾結,犯下錯事險些害死本宮也是板上釘釘,哭哭啼啼像什么樣子。”
待人被拉走以后,沈霽又對著皇后娘娘說道“娘娘,看見她,臣妾還想到另一件事。其實并非是臣妾自夸,而是臣妾封位、遷宮、賜協理后宮之權,在宮中風頭極大這是事實。若是有心的,自然會將調教出來最好的宮人送入宸佑宮以此來討臣妾歡心,怎么會送來這樣蠢笨的”
“雖然幕后兇手是誰昭然若揭,可這樣多的疑點和不合理之處卻像重重迷霧,仿佛背后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推動,恐怕暗中另有勾結。”
皇后嘆一口氣,安撫道“本宮明白你的擔憂。”
“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本宮會細細查清楚,你不必太多憂心。至于宸佑宮里那些新送進來的宮人,你若有不放心的便遷回去,讓信得過的人去挑選,再加上陛下為你增添人手守衛宮苑,會安全無虞的。”
該說的都說了,沈霽再沒什么可不放心的了,她站起身后錯一步,深深的福了下去“多謝娘娘體恤,臣妾不勝感激。”
庭院內的宮人們都已經一一審問過,眼下最要緊的就是調查出刺客平時的往來之人和背后主使了,調查證據需要時間,天色太晚,也不能一直在宸佑宮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