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不適的模樣,秦淵這才深感自己對她平素的關心太少,皇后賢德溫良,他實在不該。
“太醫給你把脈如何說了朕記得你一直調理著身子,之前也有些起色,怎么如今反而愈發嚴重了。”
云嵐端著托盤本想替娘娘開口,可轉念一想,還是帶著東西輕步退了出去。
除了初一十五陛下會例行過來以外,平時哪里見得到陛下陪娘娘,今日好不容易有機會,這些話該娘娘自己說才是。
門被輕輕合上,皇后看在眼里,卻搖了搖頭“春來天氣反復無常,加之宮務繁雜,這才不慎累倒,陛下不必擔心。
秦淵溫聲道“你身子不好,獨自一人料理宮務是太費心力,好在現在宜德妃和玉貴嬪能幫襯你,你大可放心地將一些費事的活交給她們,身子要緊,你要好好將養著。”
皇后頷首應下,柔聲道“多謝陛下關心,宜德妃和玉貴嬪都是聰慧之人,學得很好,臣妾日后也能輕松了。”
說罷,她緩緩抬起頭,斟酌著說“陛下今日之事,陛下不必太過憂心,臣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從未想過爭寵,更不想令陛下左右為難,您不必為了臣妾勉強自己。”
“皇后賢惠,朕一直明白,你不必憂心,”秦淵淡淡道,“母后從不會多事之人,今日訓誡自然也有道理,朕近日對玉貴嬪格外寵愛,招致前朝后宮不滿,確實是朕思慮不周。”
“這件事朕心中有數,你就無須介懷了。”
皇后“是。”
秦淵起身說道“朕近日也乏了,早些安置吧。”
太后希望早日生出中宮嫡子,這才設宴讓陛下今日歇在鳳儀宮,可皇后也看得出,陛下雖人在鳳儀宮,心卻不在,眉宇間的淡然和疲倦寫滿了將就。
她和陛下相敬如賓十年,彼此互敬互愛,各司其職,到如今卻要一個被迫承受,一個勉強應付,生拉硬扯,毫無尊嚴。
皇后不喜歡如此,也不愿意如此。
她起身欠身,低頭道“臣妾身子不適,夜間時常心悸,輾轉反側難以安枕,恐怕不能伴駕。”
“若您在鳳儀宮歇息不佳影響龍體,那便是臣妾的罪過了。”
秦淵垂下眸,靜靜地看著皇后。
半晌,才扶皇后起來,溫聲道“宜窈,得你為后,是朕之幸。”
“亦是朕負你。”
皇后笑意恬淡,眼中濃濃的疲累和倦怠卻一閃而過,她不再開口,低下頭福身恭送“臣妾恭送陛下。”
離開鳳儀宮后,秦淵坐上龍輦,思及今日種種,心緒一時紛雜難言。
張浦跟在陛下身側,試探著“陛下這會兒是要回建章殿,還是”
秦淵覷他一眼,淡淡道“宸佑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