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笑果然不曾多想,還反過來安慰岑雙道“賢弟莫怕,我朋友在我進來時與我說過,這些東西雖然模樣上與凡人無異,但歸根結底都是妖精變的,即使我們將他們打了,應該也不算無故傷人,更不至于因此觸犯天條。”
說罷,竟是一馬當先,在那些紙人沖過來的同時,他也是率先沖將過去,飛腿便將一個紙人踢翻在地,將那個舉棍之人踢翻后,又目標明確地將對方的棍棒奪了過來,那棍棒到了他手中便好似脫胎換骨一般,分明看著還是一根普通木棍,卻在他行云流水的招式之下宛如神兵現世,揮棍只見殘影,似有流星飛火。
岑雙因為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一招一式,便更能直觀地察覺到一件事此人雖在使棍,出手卻好似在使槍,槍出如龍,是遮掩不住的熟練何止是熟練,只怕此人,還是個耍槍高手才對
且此人先前一直火燒屁股般亂竄胡跑,讓人以為他是不喜爭斗,可眼下看對方那酣暢淋漓眉飛色舞的模樣,又是顯而易見的醉心此道,竟不免教人懷疑起來對方早前的一再避讓,莫不是擔心自己動起手來便無法收住
大抵如此。
那廂,動起手來的江笑竟宛如換了個人,灰白的袍衫隨著他縱刺躍收間起伏不定,衣上的墨痕也好似在酒壇壇口搖曳的酒,像是隨時能灑出來般晃蕩不休,他本人就更別提了,分明滴酒未沾卻宛如狂醉一般,腳步虛浮讓人眼花繚亂,招式凌亂卻又一目了然,竟是清醒地耍起了醉槍。
他的招式看似虛浮,卻快準狠樣樣不落,擊擊照著那群紙人弱點打去,那些紙人被他打得東倒西歪,不消片刻,地上便橫七豎八倒下一大片,因他不傷性命,只擊弱點,那些倒在地上的紙人雖站不起來,但也能鬼哭狼嚎地吵鬧起來。
甚至其中有好幾個人在看清岑雙之后,竟是張口欲言,看那口型,大抵立馬便要喚出“師兄兄”了。
岑雙看了片刻,便有一片竹葉自他身側浮現出來,并不顯眼地飛到那些紙人身后,照著他們腦后挨個打去,如此,那些紙人便徹底昏過去了。
聒噪。
之后,便是江笑每每放倒一人,那竹葉便敲暈一個,江笑對此卻并不知情,等他將數十個紙人全部打倒,哈哈大笑著連道兩聲“痛快”之后,回身一看,才發現地上的人全都閉上了眼,好似斷了氣般,不由納悶道“我沒用那么大力氣罷,怎么都變成這樣了”
那竹葉早在江笑回身時消失不見,而岑雙清清白白就跟大白蓮似地站在倒了一地的紙人間,笑瞇瞇道“約莫這些都是幻術所化,是以暈過去便好似斷了氣,賢侄不必在意,說起來,方才我都沒來得及出手,便都被賢侄解決了,真是辛苦你了。”
江笑道“這有什么,賢弟袖手才正合我意,如此才可讓我戰個痛快,唉,可惜我寶葫蘆不在手中,否則此情此景,當浮一大白”
說罷,他環視了一番四周,轉而又變得喪氣起來,又道“賢弟,眼下你也找不著出路的話,
這可如何是好,我們不會一直被困在此地罷,那容煙要幾時才能發現我不見了話說,賢弟,你知曉我們要如何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么”
后面這句話,顯然是指要怎么離開水月鏡花了。
岑雙被他問得沉默了片刻,才反問道“原先帝姬為一眾仙家解說水鏡規則時,賢侄不曾聽見”
“沒辦法,我一聽她說話就犯困,所以”江笑摸了下鼻子,又咳了一聲,才道,“總之,賢弟若是知曉,便快快告訴我罷,我實在受不了這地方了”
原來是睡過去了,那怪不得會對幻境之事一無所知,也怪不得對方上個世界會被關半個月,抵達這個世界后立馬又被關了,想必是既答錯了題,還將自己的身份給透露了出去,于是便被鏡靈默認成“違反規則”,自然而然也就被一眾紙人默認成患上了“失心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