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村民們心中已經開始存了疑慮,直到鈴蘭出門次數越來越少,而有人說,他們不小心看見了鈴蘭大著肚子的樣子,這個猜測才被證實鈴蘭,她居然委身給了一個妖怪還給妖怪懷了孩子
但不管是誰都沒法否認,那段時間,的確是晴雪村唯一一段沒有妖怪作祟的安逸日子,當然前提是沒有人去欺負鈴蘭。
大家都沉默了下來,沒有人再敢去鈴蘭家搗亂,也沒有人敢對鈴蘭說三道四,他們唯恐不知藏在何處的那雙血紅的眼睛盯上他們,或是晚上家中突然出現一團黑霧將他們吃了。
但這不代表他們心中對鈴蘭有著感激,人對妖的仇恨,只會在沉默中越積越深,他們只是在等待一個時機。
這個時機在鼠妖作祟的時候出現了。
這時的鈴蘭比起早幾年更添成熟風韻,一雙眼眸卻始終澄澈如秋水,看得出她與那只妖怪感情極好,也被養得極好,甚至有些不諳世事,哪怕她牽著的那只古怪畸形的小半妖已經九歲。倘若那只妖怪一直好端端的,活到鈴蘭老去死去,那么鈴蘭這輩子想必始終都是那個無憂無慮的模樣,但可惜,鼠妖的出現,證明那只妖怪出事了。
鈴蘭不相信她的相公已經死了,她固執認為相
公是像很多次一樣出了遠門,
但不多時就會回來,
便日日牽著小半妖去村口等著,一日日站在村外的那棵大槐樹下,那雙秋水似的眼眸卻一日紅過一日,終于有一日,那小半妖摸著肚子,叫她娘親,跟她說自己餓了,問她爹爹什么時候回來,她才終于振作起來,將小半妖帶回去照料好,自己卻總是一有空閑便去大槐樹下仰頭遠眺。
老伯有時候遇見她,也會勸勸她,但鈴蘭只是溫柔地笑笑,是無聲的拒絕。
老伯只是念在與鈴蘭長輩交好的舊情上才照顧鈴蘭幾分,但鈴蘭自己的事,他不好摻和太多,鈴蘭不聽勸,他也不方便說些什么,而此時村中人對要趕鈴蘭離開的意愿越發強烈。
可鈴蘭離開了晴雪村又能去哪里她已經無處可去了。所以老伯思前想后,加上那時在村中還有點身份地位,便自作主張地將那對母子留了下來。
就這樣過了一年,鈴蘭大約是想通了,所以她有一日忽然沒有再去槐樹底下眺望,但她出門的次數也減少了很多,偶爾才會出門勞作,老伯知道,這是因為村里時常有人對她指指點點,更過分時破口大罵也不在少數,遠遠便能聽到。
后來又過了一年,鈴蘭約莫是終于受不了那些言語眼神,帶著已經習慣包著頭的小半妖來找他,先是感謝了他這么多年照顧,又說自己要離開了,老伯聽罷,因著這兩年的各種經歷,也不好再留她,便給她準備了路上吃的干糧,只是鈴蘭并沒有收,牽著小半妖離開了。
岑雙聽罷,問老伯“你可還記得,鈴蘭離開時是個什么樣子”
老伯道“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只記得鈴蘭和他的半妖兒子一樣,都拿頭巾包裹著頭,神情有些憔悴,唉,造孽啊”
岑雙又問“那你可還記得,是鈴蘭離開在前,還是三位道人除妖在前”
老伯回憶了一番,然后肯定道“是鈴蘭他們先離開的,不過也沒有兩日,那三位小道長就來了。”
岑雙便點點頭,謝過了他,老人忙說不敢不敢,反倒是為著去疾水之事連連感謝岑雙幾人許久,才離開。
老伯離開后,江笑便湊了過來,不解道“賢弟,你問他這個,是有什么深意么”
岑雙道“深意倒說不上,只是之前有人在我面前罵鈴蘭母子,用詞嘛,也是我比較熟悉的,所以就稍稍留意了一下,心中有個猜測,才跟剛剛那個老人確定了一下。”
江笑好奇道“什么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