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雙解釋道“方才我們頭頂明珠忽然碎裂,那些碎片正好有一些要砸到我身上,是仙君好心,拉我避到一邊,我不過投桃報李,撐了下傘。”
江笑恍然大悟,拍了下頭,又舒了口氣,道“原來如此,嚇我一跳,我差點以為斷那什么玩意兒還能傳染,都怪這里面的變態太多了,搞得我現在有點驚弓之鳥。”頓了頓,又道,“我就說,方才賢弟明明與我距離更近,撐傘也該是我兩撐,怎么還撐到仙君那里去了,原來是被仙君拉了過去,若非如此,賢弟肯定是給我撐的。”
岑雙呵呵一笑,道“是啊。”
他們并沒有在這里耽擱太久,因著藏在仙君袖中的小骨頭就是不肯出來,他們便只能按照仙骨原本選的岔道繼續走,等再遇到岔道,便勞煩仙君詢問骨頭,讓它在袖中大致指個方向。
途中,岑雙再次問起江笑看到的是幾個人影,江笑只道看見一個黑影在之前的岔道口一晃而過,具體是什么模樣不清楚,幾個人也不能確定,岑雙便只能作罷。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明珠全碎的關系,只依靠指間點燈的方式趕路,導致整個空間昏暗發黃,人影也被拉得老長,所以總讓人覺得他們的前后左右,有東西。
但點燈環顧四看時,又什么也沒看見。
直到再次見光,他們才知道那些隨行一路的是什么。
那是在走了好一會兒后,抵達了一個異常空曠的地方,周邊的石壁讓這里顯得像個巨大的山洞,地面有著許多大小不一的石子,在這“山洞”之中,還生長著異常多的詭異樹木,無花無葉,枯枝鬼魅
一樣交錯生長。
行至枯樹林深處,腳下便踩到了鋪陳得異常整齊的石子路面,枯木數量也急劇減少,倒是能見到林深處以磚石壘砌出的三個高臺,于最右側的高臺之上,還懸浮著一顆巨大明珠,銀白的光芒照亮了一整個高臺,也只照亮了那一個高臺。
賓客已至,好戲開場。
一直跟著他們的東西,便在此時出現。
他們一部分是從石壁中擠出,另一部分從他們身后跑出來,倒是有意識地避開了他們三人,烏泱泱涌向高臺,齊聚于高臺之下,一個個站定,以一個正常人做不到的詭異角度仰頭,
它們本來也不是什么正常人,而是紙人。
并不是他們一路走來那種被施了障眼法的紙人,也不是石林迷宮中化形都化不完整的紙妖,而是一群貨真價實的,被剪出了人形的紙片。
但不知是惡趣味還是不小心,那些紙人脖子全都有著斷口裂痕,像是被人刻意剪斷了脖子,然后隨手將其他紙人的頭插了進來,導致這些紙人的頭與身俱不兼容,因此,在紙人們仰頭姿勢太過時,一不小心,就將脖子翹了出來,風一吹,便將紙人的頭吹飛了。
那薄薄一張紙片頭顱在空中上下飄浮幾圈,又被先前的軀體牽引著,重新插了回去。
充斥著惡意。
江笑看著這鬧劇一樣的畫面,嘴唇開合幾次,才道“這是在做什么”
岑雙微笑道“大約是這地方不方便搭戲臺,就砌了個這樣的石臺,想給我們唱出戲罷。”
“戲”江笑道,“我不愛聽戲,你們喜歡么而且在這種地方唱戲,總感覺不是什么好戲,要不咱們還是趕緊離開算了。”
岑雙看向高臺,似笑非笑,道“恐怕聽與不聽,由不得我們。”
戲已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