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心驚膽戰地聽著下方傳來的巨響。
岑雙笑著跟兩位妖王補充道“而且,依照她對本座的信任,沒個天,不會輕易過來尋我,可她等得,我們卻等不得你們聽,底下的東西在將我們往下拉呢。”
正如岑雙所言,即使他們不特意往下看,也能聽到鎖鏈滑動的聲音,那是自白沙之下鉆出來的巨大鐵鏈,牢牢纏縛在浮島之上,拉著浮島緩慢下沉。
在場之人的心,便跟著浮島一同沉了下去。
死亡的陰影籠罩在所有人頭頂,緩慢下沉的速度更像是一種酷刑,越來越多的人沖到了岑雙這里,但他們不是為了觀察什么,而是崩潰地趴在浮島邊緣,尋求生路。
可哪有什么生路。
也有聽天由命之人就地一坐,安靜等待往生之門的開啟;于他們身側,還有一些互相認識的人圍坐一處,他們或是親人,或是朋友,或是良人,彼此交握著手,仿佛這樣就能獲得戰勝恐懼的力量。
絕望蔓延在所有人之間,氣氛沉重到無人說話,如此情況下,一旦有誰站出來,必將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
便如此刻,在緊繃了好一段時間后,終于有人繃不住了,從地上站了起來,往岑雙那邊看去
時,一字一頓道“妖皇尊主,您的下屬將唯一的出路炸毀,您不該給我們一個交代嗎”
總算來了。不枉他等這么久。
岑雙好整以暇轉過身,向那位咄咄逼人的修士看去。
那是一個極其年輕的修士,頭發已經凌亂不堪,衣服有好幾處破洞,臉上也沾了不少灰塵,雙目卻炯炯有神,只消一眼,便能看出這原是一位養尊處優出來的小公子,又處在容易沖動的年紀,所以由他挑起話頭,便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人不會覺得奇怪,但半妖會,所以原本圍坐在岑雙身側的半妖們一個接一個站了起來,古怪道“我們什么時候炸了出路你不要含血噴人”
“我含血噴人”那年輕的修士道,“方才又非我一人所見,大家可都是親眼目睹,離開這里的繩索,就是被三只妖怪給炸了你們還想賴賬不成”
半妖們困惑道“誰賴賬了,你說妖怪炸的,去找妖怪就是,為什么要污蔑我們,還要尊主給你們交代”
“”年輕的修士磨牙道,“他是妖皇。”
半妖固執道“尊主是我們的。”
這一句后,那邊的修士沒說什么,岑雙身邊的寒星炸了,當即反駁道“你們的你們的什么都是你們的,知道什么叫妖皇嗎就你們的,妖皇是群妖之主,你們半妖不過是沾個妖字,就厚顏無恥跟我們搶人了”
寒星一發話,他那些個妖怪部下也坐不住了,當即站起來附和他們大王,與半妖就此話題大聲爭論起來。
這下好了,修士那邊還沒說幾句話,群妖和半妖快要打起來了。
最開始問責的那個修士都驚呆了,他先是看了一眼比他還要呆愣的一眾修士,又看了眼某位好似習以為常的妖皇,且這位妖皇還沒有半點勸阻的意向,反而興味盎然,滿臉寫著“有趣”,甚至不知從哪里掏出了一把瓜子,嗑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