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操控著他的法器往邊上一靠,指向遠方,對身邊的岑雙繼續道“而且從這里回人間,要比跟到天宮再繞一圈下凡方便,雖然我很想再送賢弟一程,但唉。”
岑雙笑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賢侄無需解釋,我明白的,其實我也很舍不得賢侄要不這樣,干脆我也隨賢侄一同離開,算起來,咱們也有許久不曾把酒言歡了,眼下我平安歸來,正好可以借此”
“不行。”
這兩個字自然不是江笑說的。
岑雙與江笑齊齊怔了一瞬,扭頭一看,便見圣武大軍止步不前,圣武殿主也停在前方,涼涼地看著他們幾個,至于那位一直同虞景上仙走在最前方,遠遠和他們拉開距離的鳳泱太子,不知何時來到了他們身后,也不知偷聽了多久。
鳳泱迎著兩人的目光,對他們道“無期可以走,小雙不行,方才我已經將此事稟告給了父帝,父帝的旨意,是讓小雙同我一道回去見他。”
岑雙沒說話。
江笑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欲言又止了一會兒,折中道“要不,賢弟先隨我一同返回凡間,到時候再從凡間上去”
“可以”
“不行”
江笑與岑雙再次看向鳳泱。
鳳泱大抵也意識到自己方才的態度有些強硬,所以再開口時,語氣柔和了許多,他道“無期自己都覺得繞路麻煩,何必再拉上小雙一起何況這是父帝的意思,還是不要把時間耽擱在這上面的好。”
岑雙只是看著他。
他當然知道天帝急著見自己,浮世鑒、魔淵七君、古神功法單拉任何一個出來都足夠讓天帝重視,何況自己還將這些重要事件湊齊了,天帝不急才怪。岑雙當然也沒有抗旨不遵的意思,他只是想避開面前這位殿下,單獨回天宮復命罷了。
當然,這并不是說岑雙因為之前在魔淵夢到了前塵往事,心中恨恨,突然就不想與這位殿下同行了,事實恰好相反,在岑雙這里,那些所謂的前塵,早就成了真正的塵埃,風一吹就
散得一干二凈,他不能說自己已經完全不再在乎,但他確實也沒那么看重了。
當他擁有了更深刻的經歷,經歷過更苦痛的考驗,那些在過往某一個階段內,以為會永遠耿耿于懷的東西,其實也就那樣。
何況在那前塵之中,他自己也錯得離譜,非要說的話,面前這位殿下,其實要比他無辜太多鳳泱太子只是因為沒有回饋給自己足夠多的情感,便被那時的自己長時間地怨恨遷怒,他們好好的一家四口,被自己鬧得雞犬不寧,孰是孰非,如今誰能定論
但這都不重要了。
都過去多少年了,岑雙斷不至于為著千年前的少年心性惦記著那點破事,他之所以想避開對方,純粹是為對方考慮。
岑雙不瞎,從魔淵出來遇上對方之后,對方那每根頭發絲都散發出的愧疚,進退兩難的糾結擰巴樣,就算他不尷尬,岑雙都替他尷尬,與其在江笑離開后他們一起尷尬,不如他和江笑一塊兒離開得了。
可惜岑雙好心好意為他打算,這人反倒不領情,非要把岑雙留下來繼續擰巴,真讓岑雙搞不懂他的腦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