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今夜便會在我的床上,就在我北匈和車師結盟的今夜。”
聲音頓了頓,滿面微笑道:
“對了,是做妾。”
百里封緩緩抬起頭來。
可臉上卻并沒有赫連郅支期冀的憤怒和痛苦,冰冷無比,張口直接一口唾沫吐到那一身盛裝之上,令后者的神色驟然僵硬,緩緩抬眸。
被捆縛住四肢的秦將嘲弄開口,道:
“你也只敢站在遠處開開口而已。”
“軟蛋,老子他日必殺你!絕不為假!”
身著盛裝的男子面容僵硬,看著前面已經算是半死之人,四肢捆縛的百里封,拳頭緩緩緊握。
心中被根植的恐懼逐漸被憤怒所替代,正因為那恐懼的存在,這憤怒也變得越發昂揚。
嘗試遏制,卻又看到百里封臉上那充滿了嘲弄的神色,這段時間暗線的成功令他心境本就有所浮動,何況面對的是自己唯一的污點。
想到周圍近侍看相自己的古怪神色。
想到戰場上狼狽后退的自己。
赫連郅支咬了咬牙,終于克制不住,一把自旁邊獄卒腰間抓來了鞭鎖,踏前一步,如同這幾天發生過的事情一樣,重重抽擊在了百里封的身上。
那數名獄卒擔心出現意外,握著兵器往前走了一步。
那鞭鎖生有倒鉤,尋常人難以使得明白,重重抽擊在了百里封身上,撕扯出了一大片血肉,鮮血淋漓,連見慣了這些事情的獄卒都感覺到頭皮發麻。
“將軍!”
兩名秦軍下意識就要掙扎著起身,卻被兩名獄卒眼疾手快直接按住,未能如愿,百里封冷眼看著前面喘息著的青年,輕蔑道:
“只有這點力氣?”
“你……”
青年怒極,手中鞭子抬起,猛地繼續朝著百里封抽擊過去,可后者任由自己身上多處一道道血痕,面上神色卻未曾變化過,一如既往地嘲諷,道:
“沒有吃飯嗎?”
“你莫不是柔弱女子,不,或許是小相公……”
“哈哈哈,這樣才對。”
大笑聲不止,兩名獄卒都感覺到了某種壓抑的情緒,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
只覺得那邊大笑的秦將雖然狼狽得厲害,卻又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反倒是此時模樣猙獰暴虐的七王子看上去反倒是落于下風,讓他們心中不由生出敬畏之心。
“你給我住嘴!”
赫連郅支復又一鞭重重抽擊上去,似乎極為惱怒,猛地踏前,一拳朝著百里封腹部砸去,百里封嘴中咳出鮮血,身軀似乎要本能蜷縮,令那七王子心中生出快意。
可在下一刻,本應該被繩索捆縛的百里封卻猛地掙開了繩索。
仿佛蟄伏許久的猛虎。
鐵鏈震顫,嘩啦之音大作!
右手一抓,百里封直接握住鞭鎖,雙眸冰冷,猛力朝著自己拉去,赫連郅支心中慌亂。
看著百里封,仿佛重新回到了那戰場之上,看著那縱馬而來的武將一般,下意識搶奪鞭鎖,卻將百里封直接拉向了自己。
兩名獄卒神色大變,猛地向前,手中兵器就要揮出,卻被兩名獄卒直接阻攔,其手中彎刀重重劈斬在了兩名身穿黑色衣裳的秦軍肩膀之上。
“哈哈哈,再來陪某一會兒吧!”
大笑聲中,一名秦軍猛地雙臂展開,將這獄卒直接抱住,滾在地上,任由那兵器捅到自己肩膀,怒喝出聲,生生以肩胛骨卡住那彎刀。
今日乃是盟約之日,赫連郅支未曾帶著屬下前來。
百里封的雙眸睜大。
時間仿佛在這個時候放慢了腳步,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感覺到呼吸的溫度,其余所有的聲音色彩全部離自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