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息時間,身子落地,啪得沉悶出聲,百里封猛然朝前沖去。
他看到了對面青年瞪大的眸子,看到了其中倒映著的自己。
呼吸粗重而激烈,百里封猛地抬手,抓住了那朝后褪去,準備呼喊的王子,后者的武功并不在他之下,可是現在卻完全沒能夠做出有效反抗。
第二息時間。
百里封的手掌一圈一環,猛地捂住了赫連郅支的口鼻,右手迅猛自懷中取出一物,隨即竭盡全力,狠狠地攢刺在了那青年的脖頸大動脈處。
噗呲聲中,徑直沒入,充滿了腥甜氣息的滾燙鮮血自其中涌出。
赫連郅支雙眸瞪大,逐漸渙散。
地牢之外,赫赫西風來此,陡然劇烈起來,金鈴響動,赤色綢緞烈烈如火,狂舞不息,巡衛于軍營中的士卒不由得駐足抬眸,看著這突然而來的大風。
整個營地中近乎于數萬赤色綢緞飛舞,如同流動的火焰,云高而遠,一眼不可以窮盡。
風流過營地,自最高的那樓閣之上,有赤色長緞自上而下垂落,樓閣七層,少女雙手疊放腹部,安靜站著。
有風西來,大風西來。
風吹起少女的黑發,那眉目大氣沉靜。
鐘鳴頌典樂,浩大而壯麗,為今夜大典而準備的侍女已于樓臺之下舞動。
赤色云袖拂動,柔美而剛勁,蔓延里許之地,綿延蜿蜒。
下則舞女齊動,刀槍樹立如林,上有金鈴鳴響,赤焰狂舞,士卒擂鼓,天高而云遠,不可以知其窮盡,殿內兩國之人坐而對論,按下的璽印。
如血一般。
有風西來。
大風,西來!
噗呲聲中,百里封的右手猛地揚起,復又狠狠地刺下,雙目冰冷而猙獰殘暴,如同暴起的猛虎,喉中有低聲咆哮。
兩名秦軍鐵騎的身軀因為沸騰的戰血而微微顫栗著,而那幾名獄卒卻已經是滿臉呆滯。
滿臉呆滯看著那宛如怒虎一般的青年握著一物,瘋狂地一次一次朝著赫連郅支的脖子上刺去,鮮血噴射,在那黑色的衣服上染出的猙獰的戰痕。
一下!
兩下!
三下!
鮮血噴射。
直到那位赫連郅支已經徹底不再動彈,百里封方才長呼一口氣,踉蹌站起身來,急促喘息著,他的身上滿是鮮血,有赫連郅支的,有自己的,渲染在黑衣之上。
這便是大秦黑龍旗!
百里封將手中之人扔在地上。
赫連郅支已經失去了氣息,雙目瞪大,其中并無半點光彩,更無暴戾。
無論先前他是做著何等壯闊的春秋大夢,無論是有如何的雄心壯志。
可是此時。
夢醒了。
在他的脖頸處插著一根棱形的東西,那是百里封身上唯一沒有被奪走的東西,棱形,木質,漆成了黑色,一面為秦,一面為令。
大秦北地定北都護府令箭!
兩名獄卒幾乎難以呼吸,滿臉驚怖之色,還未曾逃開,便被兩名秦卒擊碎了喉骨,取了性命,癱軟倒在地上。
百里封踉蹌著,俯身自那華服青年腰間抽出了黃金彎刀,猛力一割,將其首級直接斬下。
他攥著那首級,看著青年滿是驚怖恐懼的面龐,嘲弄道:
“想要強令大秦屬國簽訂盟約?”
隨即抬眸,看向外面的方向,一雙眼睛,冰寒得厲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