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難測,這一點,我早已經知道了。”
“他畢竟是王安風。”
道士若有所思,道:“所以你本來打算用來破局的那一子,是落在此處了嗎?”
文士隨意道:“反正他的身份已經瞞不住了。”
玉浮山到宛陵城,不過是數十里距離,幾乎是頃刻而至。
王安風未曾入城,在城外之山,疾馳而上。
山門上有手持利刃的文家護衛,見狀怒喝出聲,道:
“何人膽敢擅闖我文……”
聲音尚未說完,已經被那匹青驄馬直接撞飛,王安風半身染血,胯下戰馬長嘶,仿佛是一匹龍獸般徑直往上沖去,不片刻已經到了文府那威嚴壓抑的中門之前。
文府管家文鴻運雙手插袖,站在了中門之前,旁邊是另外兩名侍衛,和上次謙恭模樣不同,此時穿文士廣袖長袍,一身風流倜儻的文鴻運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輕描淡寫道:
“聽聞有人騎馬闖山,我道是誰,原來是王公子。”
“不知道王公子今日來這里,是有何貴干?”
王安風緩聲道:“我有一言,要說給文宏伯聽。”
文鴻運神色聳拉,淡淡道:
“家主俗務繁忙,公子還請下此再來。”
“或者可以入內一敘。”
王安風右腳輕磕馬腹,便要往里去走,文鴻運抬手阻攔,一手抓向馬韁,下巴微抬,寒聲道:
“文家中門,縱是朝堂大員也不得騎馬而進。”
“王公子,還請下馬!”
那手掌上勁氣暗藏。
“下馬?”
王安風呢喃,看著這高墻大院。
他這一次幾乎要被殺。
幾乎連累著師父,好友一起被殺死。
他低下頭看著文鴻運,自言自語輕聲道:“其實,我只是想要過普通的生活,之后,想要闖蕩江湖,然后,也就是想要找到我爹的過去。”
文鴻運皺起眉毛,道:
“你說什么?”
王安風繼續輕聲道:
“然后我發現有很多想要我死,在江湖上行走的時候,聽說過,他們說他們的家世因為我爹被毀掉,所以每每提及都會恨地咬牙切齒,想要讓我家死無葬身之地。”
“我也只是笑笑,不去管他們。”
“可是我發現,還有好多人要我死。”
“只因為我是我爹的兒子,我就該死,因為我背著這個名字,就該死,不管我是什么樣的人,做過什么事情,他們并不在乎,他們覺得這理所當然,大過一切的道理。”
“不管是以大欺小以多欺少,還是說什么江湖道義。”
“我不知道這對不對,可是,我還知道另外一個道理,殺人者,人恒殺之。”
“我也想要講講這個道理。”
文鴻運心中一陣不安,一抬手抓住了馬韁,冷硬道:
“王公子,還請下馬。”
王安風看向他,雙目平靜,胯下戰馬突然昂首長嘶,掙脫開文鴻運手掌,右手抬起握劍,手中劍連劍鞘砸出,道:
“與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