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制式腰刀斜持。
右手握刀,手掌上青筋暴起,控制好方向。
刀鋒低吟不止。
嘩啦聲響幾乎在四面八方同時響起。
每一處方向有五人,共二十人,攜帶者仿佛沖陣尋死一樣的慘烈氣勢,撞破了濃密的山林,瞬間和柳劍派眾人接觸。
尋常武者施展身法,都留有三成以上的余力,皆因為江湖廝殺慘烈,每一步都要考慮后路,不能夠只顧悍勇。
軍陣中卻不需如此。
藍宏毅仍舊記得加入時候被告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相信自己的同伴,既為鋒矢,自當全力以赴,后背交給同澤。
既然沖陣,就要將此時的極限發揮出來。
有死無生。
四個方向的青濤騎仿佛四柄鋒銳無匹的陌刀,瞬息間將柳劍派眾人彼此照應的陣型撕扯開。
老祿在空中沉默看著。
鮮血在林地中盛放。
啪地一聲重響,二十人的右腳重重踩踏在了地面上。
戰甲摩擦發出肅殺聲響,急速驟停帶來了對于筋骨和內臟的壓迫力,卻被青濤騎面無表情地承受下來,急速奔馳帶來的氣浪尚未散去,旋即猛地持刀回身而轉。
仿佛驟然有寒梅盛放。
二十柄森寒的腰刀刀鋒彼此配合旋轉,既能保護同伴的后背,又能夠攻殺對手,只是一個瞬間,便有四五名柳劍派武者直接倒在了地上。
藍宏毅心中默念八卦方位,接著刀勢,猛地向前踏出一步,然后仿佛一個機器一樣,按照訓練時候幾乎已經熟悉到堪稱本能的動作,再度下劈。
二十人做出相對應的動作,陣法再變。
刀光如冰河,自山川最上流傾斜而下。
仿佛墨家機關,每一處機關齒輪只是機械般地運轉,組合起來,便是天下第一等的攻城利器,擋者披靡。
杭勇只覺得眼前瞬間有三道刀光襲向了自己,只來得及抬起手中的長劍,便感覺到身軀驟然劇痛,手臂小腹處已經受了刀傷。
再下一刻,身上又重新增添數道刀痕,鮮血淋漓。
而眼前的刀光根本不見停歇,仿佛浪潮一般,再度涌來。
仿佛無窮無盡一般。
他幾乎轉眼間就成了一個血人,怒喊著劈出了傾盡一切的長劍,卻被連續數柄長刀碰撞,卸去了全部力量。
杭勇最后的意識聽到了自己師父堪稱絕望的嘶喊聲音,當年單槍匹馬,憑借著手中的劍不斷廝殺,劍下性命沒有上百,也有數十的狠心劍客,仿佛逼到了絕境的野獸,怒喊道:
“我們投降!”
“我知道說誰要對付你們……我們投降!”
伴隨著一聲短促有力的停下,仿佛怒潮一般一陣接著一陣,竟似乎永不會停歇下來的刀光驟然停滯,寒芒如水,晃得人眼花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