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以獨臂夫子經歷心性,聞言仍舊忍不住哭笑不得,笑罵一聲,道:“休要如此討打,有甚想說的直說便是,再說下去,少不得將你再踹出我這草堂。”
楊永定連連討饒,末了臉上笑意收斂,端坐著看向傳授自己武功道理的老師,輕聲道:
“弟子方才聽得了老師說讓那些孩子們自己不要忘記溫習功課……您可是要離了這里?”
斷臂書生不言,頓了頓,道:
“不錯。”
“老師可還會回來?”
那書生先是笑一聲,然后才道:
“你問這個作甚?天下之大,游覽一番不知多少歲月,若是我還活著,外面又沒有什么牽絆,自然會回來。”
楊永定沉默不言,突然起身后退兩步,然后整理衣袖,俯身跪拜而下,雙手袖口垂下,額頭輕抵在了手心上,面容上沒了最后一絲輕佻,輕聲道:
“我曉得老師道理,和朝堂上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的儒生不同,和江湖上放浪形骸的所謂名士也不一樣。”
“您說天下之大,人心似火,若是天下有道,君王圣賢,便可以照亮天地乾坤,可若是天下無道,君王昏庸,便可以將這亂世燒成草灰,還一個干干凈凈,清清白白。”
他抬起頭來,看著斷臂書生,咧嘴一笑。
“弟子想要跟著老師,去看看天下。”
“看我大秦,究竟是星火燎原,還是說以人心照亮這萬古長夜,天地不朽,您大約覺得是后者,可弟子覺得是后者。天底下再沒有比我大秦更雄偉的國家了。”
倪天行默然。
楊永定復又嬉皮笑臉:“何況,弟子做粥的手藝可是學成了的,您想吃什么都成,不只是那藥粥。”
這一日,大秦西域都護楊錦仙咆哮聲音幾乎十數里可聞,若非是有家將死死抱住,幾乎要披掛上馬,活劈了那拐跑兒子的儒生。
這一日,靖陽城紈绔最大的那個留了一封家信出走。
這一日,
西域苦寒有斷臂書生持劍入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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