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救命之恩啊,多謝多謝!”
周圍有許多人一下子圍著擁堵過來,臉上都是感激的深色,還沒有開口,便被身上又添了兩道傷口的鐵麟給撞開,他從腰間拽下來一面令牌,高聲道:
“刑部辦案,諸位無關人等,各請回避。”
這樣一連說了好幾次,那些感激涕零的百姓才轉身走開,鐵麟將令牌重新收好,看著一身狼狽,整個人精氣神有幾分萎靡的王安風,只以為他是因為沒能抓住那犯人而心中低沉,拍了拍他肩膀,帶著三分調侃道:
“怎么樣?”
“被百姓的感激聲音圍在一起,是不是感覺很不錯?”
王安風抬眸看向這一開始冷冰冰的名捕。
后者沒有看他,只是轉頭看著遠處的燈火,聳了聳肩,道:“我當年就是為了要聽這樣子的奉承話,想要成了所有人目光的最中間,才入了這一行的。”
“只不過,等到了京城之后,這種和百姓打交道的事情反而變得少了,身上傷勢倒是一次比一次多,倒是越走越遠了。”
他除去肩膀上一層血跡之外,腰腹處的朱衣有一塊顏色相較其他部分更深,顯然是出了血。
王安風沒有多說什么,他也沒有興趣多說,視線看向馬車離開的方向,雖然只是跟丟了短短的一盞茶時間,但是以那名武者的手段和狠辣心性,現在肯定已經重新找好了藏身的地方。
每每一想到這個,他心里面就仿佛有毒蛇在啃咬。
東南方向的漆黑夜空當中,突然升起了一簇紫色的煙火,然后又是數團血色煙花炸開,鐵麟臉上神色重新收斂,握緊了長刀,加快了兩分語速,道:
“紫色煙火代表戒備,而紅色煙火便是有事態發生,需要周圍最近的坊市立刻增援。”
不必多說,王安風已經知道了什么意思。
無心做了個手勢,吩咐三名圍攏過來的武卒留在此地,自己則是一馬當先奔出,王安風緊緊跟在了后面。
先前他為了遮掩自身的武功,身法都只是落后無心和鐵麟,這個時候心境激蕩之下,堪稱無所顧忌,緊緊跟在了無心身后一肩之位,更在負傷的鐵麟之前,若非是因為對于如何與刑部武卒交接不熟悉,他甚至可以直接超過無心。
此時三人急奔,兩人在前,一者稍微落后,都在房屋的屋頂上快速前行,中間有一處是高有十九層的燈樓,王安風踩踏在一側飛檐上借力,清冷月色之下,燈樓的剪影有些冰冷。
一個彈指之后,王安風躍過下面的燈火如龍。
下面提著彩燈的行人低聲笑語,其樂融融。
上面三人持刀繃緊身體,冷若刀鋒。
雙方都沒有往對方的方向看上一眼。
這樣的景象,包容在同一座城市當中。
整座梁州城就像是縱橫交錯的一張棋局,明亮的燈火將道路照亮,紅色的燈籠一丈六尺一對,照亮黑夜,一直蔓延到了視野的極限處,縱橫交錯,便是棋盤上十九道。
三枚棋子在這棋盤上奔馳著。
距興德坊東北偏南九十七里處。
城內外各有水渠流淌而過,是按著古法的建制,內水渠寬有十米,此時圍了一圈的人,皆身穿朱衣,配腰刀,手弩,做武卒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