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風熟悉他性情,知道自己沒有說錯,而后者的反應是讓他繼續說下去,當下將自己的想法說出,道:
“此舉自然是可行,但是師懷蝶畢竟在那個組織當中沒有根基,貿然晉升,反倒可能引來太多的注意,很有可能暴露。”
“不如舍棄。”
青衫文士臉上的冷淡平靜終于有了些許興趣,抬眸看他,一手端著茶盞,一手以杯盞一套的杯蓋輕輕拂過杯口,道:
“說下去。”
“是。”
王安風點了點頭,整理思路,繼續道:
“若是按照師懷蝶所說,這名劍組織的目的,就是要讓‘窮奇’,以及徐嗣興之中的一人晉升,這一次徐嗣興不提,已經徹底無望,而‘窮奇’受到牽連,難以服眾,也沒有半點機會。”
“與其讓其余并不了解的人晉升至那個組織的高層,不如就選擇‘窮奇’這個老熟人,知道他行事手段,也能夠讓師懷蝶對他施加影響。”
贏先生淡淡道:“但是他已不能服眾。”
王安風點了點頭,覺得在先生的引導之下,自己心中的思緒也變得越發清晰起來,道:
“所以,要送一份‘功勞’給他。”
“譬如……廢了徐嗣興的‘兇手身份’,能夠在同僚犯錯,惹來宗師追殺的極端情況之下逃得性命,并且得知些許真實身份,足以將功折罪。”
“如若機會允許,晚輩會將其擊成重傷,之后再讓師懷蝶將他救出,便能夠有救命之恩,如此一來,便不會惹來太大的問題,也能加重師懷蝶的分量。”
贏先生頷首,道:
“那么此事便交由你處理。”
“想來,那所謂的兇手身份,你自己心中已有定奪。”
王安風點頭應諾。
想到先前兩次的圍殺,說心中毫無芥蒂絕無可能,對于旁人他都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對于下達命令的那位‘窮奇’,他可以毫無半點遲疑,將手中的劍刺入那人的心臟當中。
夫子言,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青衫文士將只喝了一口的茶盞放在桌上,敲擊了下杯沿,似乎隨意道:“你對于師懷蝶,似乎頗有善意。”
王安風微怔,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坦然道:
“先前我和她雖然彼此敵對,但是那不過是各為其主,我和她之間倒是沒有什么冤仇,晚輩雖然愚鈍,卻也不會連這樣的人都容不下。”
“但若他日她再對我出手,晚輩動手,也不會有半點手下留情,當見生死。”
“是以稱不上什么惡意善意。”
青衫文士輕呵一聲,不置可否。
但是似乎因為王安風所說的話想到了什么,文士復又開口,嘴角隱隱有些嘲弄,道:
“師懷蝶此女,先前屈身愿意聽從命令,只是為了為那鐵浮屠復仇,念頭單純,一腔恨意,而今不過數月時間,已經有所不同。”